起源界之外,姬鸿屹立于无尽虚空,微微闭目,身上没有半点气息,好似一具尸体一般。
“咚咚!”
“咚咚!”
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如鼓如雷,从姬鸿胸膛中传出,由弱变强,但他的气息仍然不存在。
此时的姬鸿陷入了无穷尽的轮回之中,真灵神意逐渐被世界意志消磨殆尽。
他曾转世为乞丐,以乞讨为生,最后死于天寒地冻的夜晚;
他曾转世为青楼女子,蹉跎岁月,虚与委蛇,所幸被才子赎身,纳为妾室,但好景不长,在那才子出远门时,青楼女子遭到家中妒妇诬陷,被乱棍打死;
他曾转世为奴仆,苟且偷生,提心吊胆,因为不小心冲撞到府中三少爷,被打断腿撵出去,后来病死;
他曾转世为草木,经历风吹雨打,在一场由雷击引起的大火中化为灰烬;
他曾转世为一块顽石,五千年风吹,五千年日晒,五千年雨淋,浑浑噩噩,后来被人搬走,作为修建府邸的石料;
……
无数次轮回,姬鸿的真灵宛如风中之烛,神意一点点溃散。
空空洞洞的黑暗中,没有任何声音与光线,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处于虚无之中。
“姬鸿……姬鸿……”
“姬鸿,你该醒来了!”
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竟然在这黑暗的虚无之中呼唤着,好似来自远古的呢喃。
“你是谁?”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朦胧的意念有了回应。
“我是你!”
那道声音停下呼唤,答道。
“我又是谁?”
朦胧意念回应。
“你是姬鸿,人皇姬鸿。”
那声音答道。
“姬鸿……姬鸿……人皇姬鸿……好熟悉的称呼。”
朦胧意念好似牙牙学语的婴儿,懵懵懂懂。
“因为姬鸿是你的名字,人皇是你的称呼。”
那道声音由远及近,回荡在这片怪异的虚无之中。
一缕金光从黑暗尽头升起,落到了朦胧意念上。
朦胧意念就像是一颗种子,在金光的灌注下,开始发芽,生根,逐渐化为一道人影。
人影陡然睁开双眼,道:“对,我是姬鸿,我是姬鸿!”
一缕缕金光从人影中绽放,化作无尽光辉,将这片黑暗照亮。
人影瞬间凝实,成为一个身穿金袍的青年,正是姬鸿。
“证道劫……差点就永坠轮回了……”
他眼中恢复清明,看着前方的虚无之处,淡淡道:“你出来吧!”
无尽光辉撒落,变为一个青年。
青年负手而立,器宇轩昂,眉宇间充斥着无尽威严,好似执掌诸天的无上神明,即便是随意一站,都如同须弥之山。
“人祖?”
姬鸿眼前的青年,问道。
“是我。”
青年淡笑着点头,眸子里露出一丝欣慰。
人祖姬人龙,带领人族崛起的伟岸存在。
上古时代,人族三十六圣威震太苍,人祖姬人龙之名,更是威震诸天,即便是九天十地的神王魔尊,都不敢触其锋芒。
神魔围攻人族的那一战中,太苍大陆都被打穿,人族三十六圣全部战死,姬人龙也在神帝与魔皇联手围攻之下陨落。
姬鸿眸光微动,朝着姬人龙躬身行礼:“姬鸿,见过人祖。”
姬人龙嘴角轻咧,似笑非笑,“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人祖此话何解?”姬鸿问道。
姬人龙含笑道:“你我本为一体,你向我行礼,就相当于是向自己行礼,不是很有意思吗?”
“人祖是说,我是你的转世之身?”姬鸿问道。
“没错,当年我被神帝与魔皇联手围攻,即便我不输于祂们,但双拳难敌四手,加上世界意志压制,最终陨落,但我早就料到会有那一日。在大战前,我施展无上神通蒙蔽天机,将一丝真灵送走,转世千百次后,成为了你。”
姬人龙娓娓道来。
姬鸿心中若有所思,直视姬人龙:“所以,人祖打算如何做?”
“此生不向今生度,更待何生度此生……”
姬人龙微微一笑:“你不必担心我会夺舍什么的,你本是我,我本是你,同根同源。现在的我不过是一缕残留的意念,你终究是你。”
他话锋一转,轻喝道:“证道劫已经将你心魔洗去,道果已成,此时不证,更待何时!”
“轰隆!”
姬人龙残留意念化作一缕金光钻进姬鸿真灵之中,开始了蜕变。
“道!道!道!”
真灵回归,屹立于起源界之外的姬鸿陡然睁眼,双眸中金光湛湛,化作无尽虚空。
与此同时,起源界中人道气运洪流化作一条条气运之龙,破界而来,涤荡诸天,钻进姬鸿的体内。
霎时姬鸿体内的力量瞬间蜕变,化作似幻似真的果位,无比伟岸的道韵冲天而起,金色光辉照耀太苍大陆亿万世界,洞彻九天十地。
“我为人皇,当证人道!”
姬鸿口含天宪,发出大道之音。
神魔世界的世界意志上,一缕浩瀚的意志垂落,将姬鸿的烙印留在时空长河中。
渡劫证得人道,为混元圣人。
炎黄城上,沈傲君神色淡然,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
“是谁在此时证得混元果位?”
“人道显化,这是人族中有人证得了圣人之位!”
“人族在亿万万年前为万灵之长,会重现上古辉煌吗?”
“人族不是几近灭族,怎么可能有人证道混元!”
太苍大陆中,诸多混元大能意志横扫,朝着气息显现之处窥探而去。
“不能给人族这个机会!否则必定是吾魔族大敌!”
“人族,不该有圣人出现!”
“一起出手,将之打落混元!”
九天十地,一道道伟岸的意念震动,就要撕裂世界壁障,降临太苍。
“退下!”
“退下!”
两道至高无上的意志在九天十地同时响起,碧落天都与黄泉地狱诸多意念戛然而止,陷入沉寂之中。
……
姬鸿抬头看向那覆盖而下的黑鳞龙爪,神情毫无波动,冷喝道:“孽障!”
他不闪不避,手捏拳印,朝着巨爪轰然击出一拳。
人龙拳,人人如龙!
一拳,可撼神魔。
那太苍大陆无上妖国中,横亘于深处时空之中的孽龙猛然色变,龙须飘飘,惊怒道:
“你,是你!”
虽然时隔亿万万年,但他仍然认出了这道熟悉的气息。
人祖,姬人龙!
孽龙怒目圆睁,发出震天咆哮:“姬人龙,就算你重登混元又怎样!给本圣死!”
他不顾世界意志反噬,强行催动混元果位。
“诸位助我,镇杀姬人龙!”
一道道伟岸的意志自无上妖国中升腾而起,大道法则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光华,照耀太苍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