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一对人人称羡的夫妻,可是谁知最后却是走到了这个地步。
路筱尘并不知晓豫王妃在服下那毒药的时候,是心甘情愿还是被迫了之,亦或者是根本就不知晓,这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丈夫在其中下了毒。总之,如今望着豫王这一双双目殷红的眼睛,她的心中只剩下了可悲和可怜。
“她但凡有一点儿想要回头的意思,我便不会走到这一步的。我不能够接受她心中存有另一人,不能接受她心里只有滁州种种,却无这么多年与我相处的情分。”豫王默然的启唇,诉说而言道,“既然注定是得不到这颗心,那倒不如让她就此陨落。”
路筱尘摇了摇头,道,“这便是你的选择, 这便是你口中对她的爱。”
豫王突兀的抬起了眼眸,眼神之中闪烁而过了些许的异样色彩,他道,“皇后娘娘,我知晓只有看出了我的计划,别人——甚至是皇上,都是不知晓这件事情的。我知晓您不是一个心狠的人,你便成全了我吧,帮我将这件事情的真相掩盖下去,让我带他回到豫州,将她安葬。”
“我不会答应的。”路筱尘毫不犹豫的便道。
这世上所有的阴霾终究一日会暴露在那阳光之下,路筱尘永远相信着光明。
“虽是豫王妃有错在先,可是你已经铸成了杀妻之罪,是非如何,自当由人来定夺, 我不会帮你隐瞒的。”
“呵呵……”豫王冷笑了一声,“都说我做错了,可是,谁又能够说的清我什么错。我是一任封王,却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只是一个……爱而不得的人。”
豫王如同疯魔一般的笑了笑,“若是永远不能够如我所愿,那倒不如,就此了结。”
当路筱尘察觉到豫王的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从腰间取出来短刀。路筱尘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便上去阻拦他自缢的行为,可是奈何力气不足,竟是被他所推开的踉跄了一寸。
眼看着那刀刃便要没入了脖颈,不知从何处袭来的一个物件却是突兀的砸中了豫王的手腕。他吃痛的叫了一声,那物件应声而落地。
路筱尘定晴一看,才察觉那物件是一个扳指,她曾经在君炽凌的身上见过的东西。
下一个瞬间,她的身躯便没入了温暖的怀抱之中,路筱尘扬起了头,对上了君炽凌的眼眸,心中一直压制着的情绪便也在此时此刻全部的翻涌而出。
“我来了,别怕。”君炽凌声音坚定的开口。
豫王那涣散的眼眸似乎是又有了些许的焦距,他呼唤道,“皇上……”
——“您……知晓了?”
“是。”在君炽凌定罪了楚王,出了宗人府的时候得知了豫王妃自缢的消息 ,亦是和路筱尘一样,瞬间的便猜测到了其中的玄机所在。
只是因为从宗人府到此处的路程耽误了一些时间,所以才晚了路筱尘一步赶来。
“你太让朕失望了。” 君炽凌将路筱尘好生的护在身后,吩咐着身后紧紧跟随着的下人,“来人,将豫王带下去吧。”
人证物证聚在,豫王也是哑口无言。此处的环境终是太压抑,君炽凌在简单的交代了之后便没有再逗留,牵着路筱尘的手离开了寝殿。
在上了轿撵之后,路筱尘轻轻的拽了拽君炽凌的衣袖。
君炽凌回眸,便望见了路筱尘满目复杂的模样。
“我在,你尽管说。”君炽凌的声音温柔如水,不见方才那个厉然的说一不二的帝王之气。
路筱尘抿着唇角,说道,“豫王性格偏执,怀抱着那自以为是的爱意感动了自己,其实到最后,这所谓的爱意却是伤害。”
路筱尘的话语一顿,道,“我想,帮豫王妃找一找她在滁州的家人吧。”
这人生前所做的事情罪不至死,死后一切的恩怨也应该归于尘埃。若是如同豫王所说的那般,即便是死了也要将她困在身边,那才是最为残忍的事情。
既然她晚猜测到了豫王的目的了一步,没能够救下豫王妃,那么致死,便也成全了她一个心愿吧。
助她离开豫王,离开这一份荒唐的爱意。
“我会联系她滁州的亲人。”君炽凌一字一句的开口道,说着此话,也抬起了手来,将路筱尘的身子轻轻的揽入了怀中,“尘儿,都过去了。”
路筱尘合上了眼眸,将心底的那个几乎疯魔了的人的容颜散去。她想,连自己都无权去评价这一份情感。她能够做的,便是只有吸取前人之践,好生的过自己这一生。
如此事情终归是落下了帷幕,这件事情的始末终究是被君炽凌压了下来。众人只知晓楚王和豫王皆因为过错而受到惩戒,却不知其具体,只当是身为臣子而不恭,罪有应得罢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宫中对于这佳节也是从简而过,并没有再举行什么盛大的宫廷宴会。
十日之后,便是到了那元宵佳节。没有人知晓的是,原定的宫廷宴会取消之后,这当朝的天子换下了那一身黄袍,只穿着这一席布衣,带着那个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安放着的人一起融入了人海之内。
这元宵佳节还是一如以往的热闹,路筱尘牵着君炽凌的手,也情不自禁的被这一处处风景所夺了视线。
“你等一下我。”正当路筱尘看的着迷的时候,君炽凌突兀的开口道。
她不知君炽凌要去向何处,就在这原地等了一会儿,却未曾想到君炽凌回来的时候,手中竟是拿着一串糖葫芦。
“上次没有吃到,定是遗憾,所以出宫之前便想着来买给你。”君炽凌轻声的开口解释道。
路筱尘的眼睛弯了弯,有些无奈道,“我都已经忘记了。”
君炽凌的脸颊上浮现而出了一抹笑意,声音如同春回大地之时,缓缓流淌着的流水,“我不会忘,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记得的,即使是有一天连你自己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