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篱柔憎恶的神色完完全全的落入了皇后的眼中,皇后心下甚是满意,亦是在旁人注视不到的地方抿起了一抹笑意。
隔了一会儿,皇后方才开口道,“篱柔啊,其实本宫可以理解你的想法。”
“什么?皇后……理解我?”慕篱柔微微一愣,她刚刚设想之事是对路筱尘的诅咒,所以如今被皇后这么一说,倒是还有几分的心虚。
而皇后却点了点头,道,“本宫知晓你在顾忌些什么,无非便是那路筱尘夺了你的东西。”
“娘娘。”慕篱柔抿了抿唇,轻声道,“臣女不是要忤逆于你,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没关系,本宫方才便说了,可以理解你。”皇后温柔的一笑,缓缓而言道,“不过本宫也希望你能够想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要看一时的风光的,身份的高贵低贱是一辈子的事情。”
“皇后娘娘,您的意思是?”
“篱柔,你是护国大将军之女,即便是出淤泥也不会沾染任何灰尘。你这一生,也皆该高高贵贵的。”皇后一字一句,很是认真道,“路筱尘身上有那成阳族的血统,而那成阳族有朝一日毕竟会成为我朝的阶下囚,她又何尝不低贱?”
慕篱柔听闻了此话,心底逐渐的好受了一些。
皇后便紧接着开口道,“只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有些事情,却还需得经天时地利人和各个方面的因素。而这其中,也不免得自己多经努力。”
对上了慕篱柔那意由不明的眼眸,皇后侃侃而言道,“想当年呐,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本宫并不是第一个入皇上潜邸的人,也并不是太子的良嫡。甚至到了皇上登基之后,还并不是第一个诞下皇子的人。可是那又如何呢?皇上还不是在登基的第一年便封了本宫为皇后。母凭子贵,子亦为母贵。唯有本宫所出,方才可称之为嫡。”
慕篱柔亦是曾经听闻过君炽凌的生母丽妃的事情,可是她毕竟仙逝的早,记忆早就已经模糊。仅仅凭借着如今的局势,她自然能够判断的出,这丽妃与皇后二人之间,皇后才是真正的赢家。
“本宫跟你说这些,便是希望你能够看清现实,放下那些介怀。”皇后悠悠的继续,道,“当年,本宫也得尊称丽妃一句姐姐的。而现在……你也看到了。本宫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争取过来的。谁人伤过本宫,害过本宫,也都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自己……争取。
慕篱柔自然深深的赞许,她自觉地,先前所失的一切皆是因为路筱尘作祟,而自己又太过于无能的接受了这一切。
那么有皇后这样一名好榜样在,接下来,自己定是不能够再这般放任下去了。
——她要报仇。
在坚定了心下所想之后,慕篱柔迅速的点下了头,道,“皇后娘娘,您的教诲,臣女已经都记在心里了。”
京城之中,雨过天晴。
一场春雨一场暖,这雨季落幕之后,温度便是又一次的上涨了几分。
路筱尘坐于太子府邸的电源之中,一边扇着扇子,一边不可思议的询问道,“贺喜祝礼?”
凤玲如实的点了点头,道,“是一众京城贵女前来的,说听闻您怀有身孕的喜讯,特意来报喜贺礼的。不过能够如此整齐的前来,应该是皇后的主意。”
路筱尘即刻便猜测到了,皇后是见自己还没有一命呜呼,所以便派人来试探自己。
她的嘴角抿起了一抹狡黠的笑意,道,“还真的是沉不住气。”
这个时候如果见了的话,那么必然会暴露出自己毒解的事实,免不了皇后又要再次出动。
虽然路筱尘也想要抓到皇后的把柄,却也没有想到以身犯险的地步。
于是思前想后,路筱尘便道,“你去替我回绝了,便说我身体不适,卧病数日。”
“太子妃。”凤玲听闻了路筱尘的话,却并未立即离开,而是缓缓而言道,“若是您抱病的话,皇后便可以顺理成章的派遣太医前来。到时候,就更无法隐瞒了。”
“瞧瞧我这脑子,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路筱尘抬起手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由的有些懊恼。
她又思虑了一阵,抬起眼帘来冲着凤玲道,“那这样吧,你便告诉她们说我因怀有身孕不能下床,也不便招待他们这么多人,让他们派个代表进来给我贺喜便好了。”
这倒是一个毫无纰漏的决定,路筱尘交代了完毕之后,便缓缓的起了身,道,“我先回房间里了,你在这儿招呼着,若是能说服那个代表放下贺礼就走更好,若是不行的话,便带她进屋。”
反正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就算是自己佯装生病或者佯装睡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凤玲也知晓这是唯一的办法,于是便轻轻的点下了头,“是。”
回到房间之后,路筱尘便缓缓的靠在了床榻之上,静心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可是出乎预料的是,外面竟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
“你不能进去……”
“皇后娘娘让本小姐前来的,我为何不能?难不成你们现在连皇后娘娘的话都不当回事了么?”
因为隔着一层门,路筱尘只觉得这个声音几分的熟悉,好似在哪里听见过,还来不及细想,门外便争执的更加剧烈了。
“啊——”一阵痛呼声传来,路筱尘几乎没有犹豫,便将朱门敞开了。
而那门外的一幕,却是凤玲牵扯助了慕篱柔的肩膀,将人狠狠的压在了地上。
慕篱柔听闻到了门开的响声,于是费力的抬起了头,在望见路筱尘的一刻,心底顿时便怒火中烧,“路筱尘!你……你欺人太甚了。”
路筱尘的心绪微微一顿,轻轻的抬手便招呼着凤玲站起了身。
凤玲只好将慕篱柔暂时的放开,立刻站在了路筱尘的身边,做出了防卫的动作。
而慕篱柔吃痛着揉着自己方才被牵制的肩膀,废了极大的力气才从地上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