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男子手臂在距离路筱尘脸颊还有一尺的时候,便被君炽凌骤然的攥住。他眉眼间的戾气显现出了些许,目光灼灼的盯着男子,下一个瞬间竟突兀的用力。
“啊……”男子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
他的声音过于惨烈,以至于路筱尘也忍不住的闭上了眼,不去看眼前的景象。
心里确实对这个男子毫不心疼,只是觉得他自作自受罢了。
男子的胳膊被君炽凌卸掉了,如同削骨一般的疼痛便贯彻入了全身。刹那之间,他的酒意也清醒了大半,捂着胳膊便跌坐了下来,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君炽凌冷眼的看着眼前的人,并不言说只言片语。
那身侧的下人也被吓坏了,隔了好一会儿房才反应了过来,连忙的蹲坐了下来,搀扶住了男子,同他一起斥责的君炽凌,“这位公子你怎么能打人呢!来人啊,快来人,快去叫衙门的人!”
“是该叫衙门的人来看看了,总有这些喝了酒便不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君炽凌冷声道,声音不夹杂任何的感情。
“非礼良家女子,该当何罪,应该不需要我来教你了。”君炽凌一字一顿的说。
男子还未消化的酒精瞬间化为了冷汗,从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之中蒸发了出去。如果说刚刚因为疼痛只醒了一半的话,那现在倒是全然的清醒了。
男子望着高高在上的君炽凌,似乎还有一些不满和不甘,可是一次的下人却是看出了君炽凌不是个好惹的人。
并且现在自家主子还醉醺醺的,显然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是真的到了衙门,也很有可能会如他所说的那本给醉了酒的男子定下一个非礼良家妇女之罪。
想到了此处,下人只好拽了拽男子的衣袖,说道,“少爷少爷,咱们还是先走吧。”
那男人咬紧了牙关,并没有为之所动。
“您胳膊上的伤耽误不得,若是留下后遗症的话,该如何是好呢?这样……先回去,他们两个人跑不了,等您酒醒了再惩戒也不迟。”下人小心翼翼的提醒着。
身上的剧痛仍旧贯彻,男子也害怕自己的伤会留下后遗,于是便在下人的搀扶下站立了起来,“你等着。”
他放了一句狠话,也匆匆的离开了。
君炽凌盯着那男子离开的背影,仿佛要在他的后背上看出一个洞来。
“坐下吧,没事了,他没有碰到我。”路筱尘轻轻的上前扯了扯君炽凌的衣袖,很是温柔的说,“刚刚就算你不帮我的话,我也会拦住他的。”
君炽凌望向了路筱尘,收敛了那阴狠的神色,却并没有言说之言片语。
路筱尘知道君炽凌依然在介怀这件事,于是轻声的开口道,“他也吃到苦头了,以后应当也不敢这么放肆。你若是因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那才是不值得的。”
“便宜了他。”隔了许久之后,君炽凌从牙关之中渗出了如此一句话语。
“也便宜了我们。”路筱尘轻声道。
“什么意思。”君炽凌的心下几分的不解,立即警惕地望向了路筱尘。
路筱尘的表情确实坦然,她的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笑容,轻轻地拿起了他刚刚放在桌子上的钱袋,道——
“这里面的银子应该够我们在这酒楼里吃个十几次了,一壶不到满瓶的女儿红换这么多饮料,岂不是我们赚到了吗。”
君炽凌的神色一暗,立即就想要拿走路筱尘手中的钱袋。似乎是预料到了君炽凌会有所举动,路筱尘却是眼疾手快将那钱带收进了口袋,说道,“怎么,你还想扔了不成?”
君炽凌并没有否决,路筱尘便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你啊,什么都好,怎么就是个死脑筋呢。这分明是我们赚了,不要白不要。这可都是银子啊,白花花的银子,丢了多可惜。”
路筱尘絮絮叨叨的解释了许久,君炽凌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银两留着,他的钱袋,扔了。”
他的话语言简意赅,可是路筱尘却是微微一愣,隔了一会儿方才笑出了声,“哈哈,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看来是我误解了你,你一点都不古板,也一点都不死脑筋。”
原来,君炽凌只是不想让路筱尘留着那个男子的钱袋儿罢了。
想到了此处,路筱尘的心突兀的柔软了一下。她自然没有拒绝,将那钱袋再次拿出来,将里头的银两都倒出来之后,便将那钱袋直接丢在了桌子上。
“这个破钱袋子,我才不稀罕要。”
吃这一顿膳食的过程中,虽然发生了一些小意外,可总归也算是畅快,也算是吃饱喝足。
用那个男子的钱付完了这一桌膳食的银两,并且还绰绰有余,余下了许多。
路筱尘心生欣喜,一路上一直走的坦荡。
君炽凌在距离路筱尘半步之余的地方始终紧紧跟随着,不允许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分毫。
二人回到了民俗之中,变极快的更衣洗漱,并不知晓在一墙之隔的屋子之外,两个身影朝着更为隐蔽的地方缩了缩。
“看样子他们两个应该就住在这里了。”其中一个男子开口说道。
另一人连忙的点下了头,“是,快些回家禀报少爷。”
两个身影匆匆的起身朝着夜色之中走去,口中还喋喋不休道,“你说说这两个人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少爷,之后可以有他们两个好受的了。”
这里的温度不过如同中原刚入秋时的温度一样,并不寒凉。即便是屋子之中没有暖炉,也不觉得冷。
路筱尘洗漱之后就轻轻地敲了敲一墙之隔的门,轻声的诉说道,“那个,我先歇息了……”
“好。”君炽凌点了点头,隔着墙应允。
“我明天要睡到自然醒,你不要来叫我。”路筱尘又抿了抿唇,言语道。
“好。”君炽凌的喉间涌出了些许的笑意,默然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