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在世,许是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事情,你兴许会选择宽容,选择原谅,可是也总有一些事情注定无法释怀。
更何况,那个想要害他的人,是他原本很是亲信的人呢,这让他更加的难以承受。所及即便身为医者,是一个充满善意的人,也被这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从此之后,先门主便立下了这个门规。
风玄门的弟子所救的每一个人,必要了解其所有讯息,得到其师长恩准,方才可以前去营救。
可是身为医者的每一个人又都是知晓,突发危机的病症只是在一瞬之间的事情,救与不救,亦是在一念之间,哪里还有时间和功夫前去了解那病人的家室,得到自己师长的准许。
玄织曾经也有因此而纠结过,哪怕是当上了门主,她亦是皆怀揣着对此规定的踌躇。
所以,她不似原先的门主,只命令自己的弟子出山寻药,而是时常自己带领着几个弟子一起下山前去游历和寻药。
这样一来,哪怕是遇到了突发情况,自己也在几名弟子的身边,在简单的了解那些病患和伤者的家庭状况之后,便可以再自己恩准的情况下进行施救。
这是玄织能够想得到的,既可以遵守风玄门规定,又可以济世救人最好的办法。
可是玄织不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选择让她后悔了整整一生。
那便是几年之前的一次游历,自己带着几名得意弟子一起,前去了西城。
当时的阿凌还不叫阿凌,而是名为宁,号为玄宁。
是她在成年的时候,玄织亲自为她取下的字,得了这个‘玄’字,便是注定其此生不一般,也便意味着,她将会成为风玄门未来的门主。
玄宁因为这个名字而得了多人的敬畏,也最终因为这一个宁子而险些失去了性命。
山谷之前,一人性命危机,唯有一孩童相伴,啼哭的声音响彻整个山间,“呜呜呜、呜呜呜……”
“师父,声音在那边,我们去看看吧。”玄宁提议道。
玄织点了点头,便领着几个徒弟一起前去。
即便是他们几个人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并且还见惯了生死,可是望见了眼前的一幕还是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气凉气。
一个成年的男人浑身是血的倒在那儿,后脑处最深的一处伤痕竟是已经深可见骨。
孩童并不能够准确的说出他们二人的身份,可是眼看着那人已经快要断了气。
“求求你们,救救我爹……”孩童的声音已经哭的沙哑,模样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无比的动容。
“师父……”玄宁有些不忍的抬起眼眸,道,“我们救救他吧,这孩子还小,可是两条性命啊。”
玄织只好默许,心想着他们几人共同至于此处,应该不会有问题,便相救那男子。
事实上,那个男子确实是一个普通人家,家中只有自己、自己的兄长,和一个未到五岁的孩童,只能够上山打猎为生。
那一日,是他不慎跌入了山谷之中昏迷不醒,孩童追了过来,见自己的亲人生死不明,便开始啼哭声,亦是啼哭的声音将他们引了过去。
男子清醒之后分外的感激他们,众人见男子性命无忧之后,便自然而然的离开了,也没有再顾及什么。
可是谁知,那男子虽是真心的感激他们,并且保证了不会泄露风玄门的动向,可是他家中的兄长却并不是一个良善之辈。
风玄门自从那立了那一条门规之后就此几乎不自出诊,于江湖之中消声灭迹,可是如若刻意了解的话,便也大可知其一二。
传说,风玄门之中所珍藏良草甚多,在流传之中又多了许多虚张声势的杜撰,大抵是声称风玄门门主研制出了一药,可延年益寿。
所以,男人的兄长便就此动了歪心思,将这个消息所散步了出去,引来了一众乌合之众,在山谷之中将他们师徒几人拦截。
之后便是一片混乱,玄织并不愿意告诉他们任何一点点有关于风玄门的线索,在一片乱战之中,玄宁为了保护玄织,身受重伤。
之后整整六个月,玄织都位于风玄门山庄之中足不出户,以各种良药为玄宁吊命。
当时的张师兄除却外出寻药的时间之外,几乎都守在那门之前,跪着向上天祈求着玄宁能够安然无恙。
最后的那一日,张师兄采了些药材来到山庄之中,一回到门口,便听闻见一个师弟情绪十分激动的说道,“师父将宁师兄救回来了!”
“啪嗒”一声,张师兄手中上好的药材便落在了地上,沾染上了一片的污渍。
可是张师兄却是已经没有心思去顾虑这些了,他匆匆的朝着玄织闭关诊治的地方跑了过去。
如今,那关口已经沾满了人,全部都是在等候着消息的师兄弟。
“师兄,你不必担心,刚刚,我们已经听闻见宁师兄的声音了……”
张师兄用力的点了点头,这么长时间他来回奔波带回可以吊命的灵草,总算是等到了这一日。
他们一直从白天守到了晚上,一直到三更子夜,玄织方才打开了门,从其中渡步而出。
“师父,师父,宁师兄他怎么样了?”
玄织的双目通红,不知晓多久未能休息,她深吸了一口气,道,“阿宁的命数已到,只可吊命,这么长时间,我们亦是只是想办法延续她的时间。”
此语一处,众人的心中皆是一悸。
“只是这一个月,我观看了风玄门的古籍,察觉一发,可改其命,为其续命。”玄织一字一句的开口道,“只是,此数窥天机,对阿宁命数有害,所以至此之后,不得唤其为玄宁。”
众人皆是屏住了呼吸,不敢言说分毫。
良久,似是度过了良久,又似是只在一瞬之间。
他们在等待着一个审判,一个事关生死的审判。
玄织字字泣血,道,“从此,这世上没有玄宁,只有阿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