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阿凌微微的侧过了身子,拿起了君炽凌方才带来的瓷碗,声音几近平静的开口道,“你赢了,我吃。”
说罢之后,她便是当着君炽凌的面,将这膳食一口一口的吃进了肚子之中。
太长时间没有进食,再加上这一次吃的速度很快,阿凌的身体并不好受,特别是胃里。这还有些微烫的膳食入了胃里,简直是火辣辣的疼着。
可是她却好似感受不到一般,抬起眼帘来直勾勾的看着君炽凌,似乎唯有这样,才能够保住自己最后的尊严。
她道,“我吃了,请问你现在可以走了么?”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一直沉默着的君炽凌暗下了言语,默然的询问道。
“是,我就是不想见到你,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阿凌咬了咬牙,狠狠道。
她冒着再一次激怒君炽凌的风险将这一句话语诉说出了口,哪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不要让君炽凌好过。
而那个男人的神色几乎是没有变化,只是放置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抖,暴露了他心底的情绪。
隔了一会儿之后,君炽凌道,“好,你不想见我,便不见。”
一瞬之间,阿凌竟是觉得有些可笑。他都将自己关在这里了,还说自己不想见,便不见?这是何等的笑话?
可是君炽凌却是缓然的起了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神色之中并没有压迫,而是十分认真且温柔,“以后,每日都记得按时吃饭。不论如何,都不能够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君炽凌的声音如同空谷而来的山风一般,回荡在阿凌的耳侧,“你心底不愿,抗拒于我,所以我不会对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只要你肯吃饭,肯休息,我便遂你。”
笑话,竟是将自己诉说的如此高尚。
阿凌望着头也不回的就此离开的君炽凌,心底的情绪再一次的翻涌。
自己……确实应该恨他的,可是为什么,当他诉说出那么一席话语的时候,她仿佛能够感受得到他心底的悲伤。
而当他离开的时候,自己心中的痛意也如同潮水一般包裹而住了自己的心脏。
为什么?难道,我还是会喜欢这样的一个人吗?
阿凌嘲讽的笑了一笑,抬手捂住了自己有些隐隐作痛的胸口。
她并不想要同君炽凌一辈子就这么耗下去,可是她执拗的不肯认输。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阿凌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有些许的沉重。
——这几日有些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再加上太长时间没有服用药膳调理,怕是那发病的日子,亦是快要提前了。
接下来的几日,阿凌睡觉都睡得很是深沉。
君炽凌说到做到,一次都没有再来过这里。曾经为她送过粥的路灵倒是来了两次,只是看着她的这幅模样,总是心底难过,难以克制着心底的情绪在自己的面前都会忍不住的落下眼泪来。
阿凌看着她的模样,心底无可奈何。
这知晓的人,明白她是为了自己的姐姐而哭,不知晓的人怕不是以为她快要死在这里了。
可是不论是什么缘由,阿凌
阿凌原本是以为自己只是心神劳累,亦是在心底发自内心的抗拒着此处,所以才会如此。可是每天早上清醒过来,十分浑浑噩噩的大脑却又是在有意无意的提醒着自己,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这膳食之中,怕不是下了安神的东西。”阿凌喃喃自语
于是这一天她并没有按时的服用膳食,而是当所有的下人都离开了之后,悄无声息地将他膳食倒了。
黑夜悄无声息的来袭,阿凌就去熄灭了烛火,假装躺在床上睡觉,其实这只不过是在闭着眼睛。
阿凌的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内心也已经波涛汹涌。
不出一会儿的功夫,那门果然发出了一阵轻响。来的那个人的脚步很轻,如同轻缓的风声一样落在地上。
阿凌感觉到了那个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连呼吸也情不自禁地变得凝重。
那个人好像没有发觉她的异常,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坐着,看着。
阿凌终究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内心,突兀的将眼睛睁开了。
“你食言了。”阿凌抿着唇,诉说道。
君炽凌准备抚摸着阿凌脸颊的手顿时一顿,“你……”
“再一再二不再三,我也没有想到同样的招数你竟然会使用这么多天。”阿凌的神情自如,道,“堂堂天子,为了将我留在这个牢笼之中,竟然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给我下安神的药。”
眼前人的一双眼很是殷红,想来已经是很多天没有休息好了。你说的心中并不好受,但是却还是情不自禁地口出恶言,刺激着他。
“我并没有食言。”君炽凌的头微微垂下,“你不想看见我,我就只在你睡着的时候来看你,这并不算食言。”
阿凌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君炽凌这个样子是在折磨着谁。
“你这么做只是苦了你自己。”
君炽凌的神色一紧,喃喃开口诉说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话,你都可能会不相信。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从我和你重逢的那一刻起,我就认定了你的身份。一直到现在为止,我都确信自己是正确的。”
女生的心中复杂又无奈,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君炽凌却是再一次的开口打断,“我知道你想把我的一个解释,我一定会给你一个解释的。但是在这之前,我也有一件事需要自己探索。”
君炽凌的话语微微的一顿,道,“我希望你,带我一起回风玄门。”
“不可能。”阿凌几乎是想也没想便开口拒绝。
一直到这一次,阿凌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当真的看错了人,也爱错了人……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男人了,不懂他究竟是因为自己的容貌才留住自己,还是因为自己是风玄门的人。
因为情绪激动的缘故,她的眼前有些许的模糊。
并不是因为泪水所致,而是突如其来的一片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