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炽凌的态度变得坚决,“她系荷包的结,同你方才取丹药的时候系的结不同,那便是她与你不同的习惯。而尘儿所系的结,便是如此。”
“这——”玄织刚打算言说反驳的话语,君炽凌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而是继续道,“还有你方才使用竹针时候的样子,你下手很是小心,每一下都经过了深思熟虑,可是动作仍旧只似行云流水。这是因为,竹针是削碎了的竹子做成的,和银针相比起来,更够更好的沾上药物,再通过竹针进入伤者的体内。但是,却比普通大夫所用的银针要脆了不少,所以使用的时候务必需要处处小心。”
他的话语说到了此处,微微一顿,眸光灼灼的望着玄织。
玄织在风玄门一直是至高无上的门主之位,可是如今,眼前的这个年轻的男人却是让她倍感压迫。
“可是她同你不同,她所下针的时候,每一针虽是谨慎,可却也十分果断。”君炽凌缓缓的继续开口道,“想来,她刚刚苏醒过来,跟随你一起同这风玄门的竹针的时候,应该因为用力过大而弄碎过许多竹针吧。”
玄织最终,终是一句话也诉说不出口了。
君炽凌抿着唇角道,“玄门主,我并不是怪您的意思,毕竟当初离开我,是尘儿自己的意思。我只是想知晓,这两年以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玄织抬起眼眸,语气不像是在示弱,去带着些许的无奈。
“是。”君炽凌一边点头,一边分外坚定的言说着。
玄织轻轻的叹了口气,“如若,你知晓了这真相的代价,便是放弃她呢?”
“您这是什么意思?”君炽凌的心绪一顿,道,“不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她的,您……”
“我不会逼着你放弃她的,你听闻完毕这个故事之后,自己应该也该有所选择。”玄织轻声的打断了君炽凌的话语。
君炽凌闻言,亦是轻轻的点下了头,“不论如何,我都有权知晓当年的真相。玄门主,您请说吧,我洗耳恭听。”
一梦,久矣。
阿凌始终自觉地过去的似乎不仅仅是两年,而是自己的半生,活于一个躯壳之中的半生。
而在这个雨雾缥缈的梦境之中,她却是将这两年通通忘却,仿佛置身于了不同的世界。
和风细雨,烈日朝阳,她不是人们口中的下一任门主玄宁,而是一个与之截然不同的人。
“阿尘,母后没有办法陪伴你一辈子的,人生的路,终归是自己要走。”有女声轻柔的呼唤着她,诉说着这一句一句的叮咛,“不过,不论你走在何处,母后都会好生的看着你。”
声响渐渐落下,一个童稚的孩提抱着自己,牙牙学语般的开口,“母后、母后。”
那阿尘可是在呼唤谁?母后又是在呼唤谁?
阿凌自觉地头脑之中混乱极了,竟是不论如何也不发脱身,她想要强迫着自己清醒过来,眼前却是突兀的变为了一片斑白。
“姐姐,我娘走了,你以后会一直陪伴着我吗?”
是谁?这呼唤自己姐姐的又是谁?
阿凌不得而知,却是听闻见了自己坚定的声音,“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照顾着你的。因为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姐妹啊。”
这些声音同这几日所见的唯有一面之缘的人一一对照,阿凌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而后,最后一个声响袭来。
“尘儿。”男人的声音温柔醇厚,如同山谷之风,久久不能忘怀。
画面逐渐的清晰,映入眼帘的是君炽凌的面容,她从来没有在一个人的眼眸之中看到过这么多的情绪,那一片汪洋之中,绵绵不断着情愫的意味。
这一声‘尘儿’,他呼唤了很久,一直到四季交替,觥筹交错。
一直到一阵孩提的啼哭声袭来,亦是到雪山之间,又或者是江南水乡。
他出口的缠绵席卷,竟是一句,“我爱你,我心念着你。”
“炽凌、炽凌——”她听闻见了自己的呼唤声。
每一句都饱含着深深的情谊,可是情绪却又是截然不同。
“炽凌,我不会离开你的,哪怕未来再如何的艰辛,哪怕深陷于权利的漩涡之中,我也要陪在你的身边。”
“炽凌,我们都已经经历那么多了,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炽凌,对不起,我食言了。”
“炽凌,再见。照顾好凡逸,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便也是我活着。”
风玄门山庄的泉水叮咚叮咚的响着,清澈而悦耳。
阿凌醒过来的时候,周围是雕花的床榻,眼前隔着床榻的亦是那绣着图案的屏风。是她在风玄门山庄之中住了两年的房间,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却好似一切都变了。
阿凌回想起了自己梦中的一切,眉心紧紧的锁死。
她竟是无法确认,那梦中的一切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还是自己一念执着的臆想?
若是臆想,也便罢了。
可是若是真的……
阿凌恍然的摇了摇头,她想要找君炽凌询问清楚。
询问清楚,他有没有跟随着自己一起去过雪山,去过江南,还去过那一个充满人间烟火气息的小镇。
而君炽凌心中惦念着的那个人,又有没有对他诉说过那样的承诺,以及即将离别的时候所言的那些觉被的话语。
如若一切都能够对仗的上的话,那她的身份……
阿凌暗沉下了心绪,不知如何自处。
正当此刻,朱门发出了一阵响动——“吱呀”。
此声打破了阿凌的思绪,玄织端着那药碗走了进来,见到阿凌已经醒了过来,神色微微的一变,连忙的走到了阿凌的身边,“阿凌,你现在感觉如何了?”
“师父,阿凌没事了。”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阿凌的心下不免的有一些自责,刚准备开口,玄织却是冲着她摆了摆手,说道,“先前的事情,便莫要说了,以后好好的便是。”
“师父,您不怪我私自出山,给人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