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路筱尘点了点头。
“此处生意好,雅间也需要提前预定。”君炽凌轻声的补充道。
“没有必要,我倒是觉得热闹些好,我们又不谈什么生意,也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情。”路筱尘下意识的便开口解释道。
不过很快的,她便意识到了自己此话是错的。
因为此处的客人多,桌子也多,隔着两个人左右的过道便是有另外的一桌人,并且所言的每一个字眼,都能够轻易的落入两个人的耳畔之中。
“这皇后消失了两年,没有任何的音讯,我原本便以为,她是受不住皇宫之中的规矩禁锢,已经于那深宫之中……”一人举起酒杯来,饮了一口酒水,突兀的来了这么一句。
路筱尘正在夹着膳食的手骤然的便是一抖,那膳食便直接的掉落到了她面前的瓷盘子之中。
而路筱尘却仍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连动都不感动一般。
“唉,这话可不能乱说。这两年来有关于皇后的传闻,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都快可以出一本故事集了,不过也就只能够当成笑话听听,不能信。”
“听你这样说,你可是看了许多?”另一人立即来了兴许,开口追问道。
“自然……是听过一些的。”那人打哈哈似的一笑,道,“有的称其抑郁,有的则称是其和皇上闹了矛盾,硬是不肯跟随皇上一起南巡,便耗在了宫中两年之久,有的则是称,她其实一直是跟随着南巡的,只是掩盖下了身份,没有公开……”
“这么多的说法,依你看来,哪个最像是真的?”
询问之声不断,那人便缓缓的抬手抚了抚下巴,一本正经的推测道,“依我看来啊,她应当是不在皇宫之中了才对。不然的话,也不会两年之内一点风声都没有。”
“那你的意思是,她当真的一起南巡了?”
那人摇了摇头,道,“也不一定,我觉得啊,最大的可能便是那皇后自己逃了出去。不是有人说,皇上这两年南巡,其实也是在寻人么?依我看来,便是有可能在寻那皇后的下落。这俗话不是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皇后哪怕是逃到了天涯海角,也终是逃不出皇上的掌心的。”
听闻到了此处,路筱尘终是有些奈何不住,刚想要喝一口茶水来压压惊,可是滚烫的热茶却是将她烫了个够呛,“咳咳、咳咳。”
路筱尘捂住了嘴巴,几分的吃痛。
君炽凌眼疾手快的从自己胸前的口袋之中拿出了手帕,连忙的帮她擦拭了起来。
路筱尘满目的懊恼,“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嘛。”
“他猜测的,倒是不错。”君炽凌抿着唇角,默默而语。
路筱尘骤然便被哽住,显得有些尴尬与无奈,“你……南巡以来,一直都在寻我吗?”
“没有放弃过一丝一毫的机会,如果你还不回来的话,我兴许会将这天下的每一座城池走走上一遍。”君炽凌一字一句的开口。
那一抹尴尬消失不在,转而凝生在路筱尘心底的情绪则是心疼,她抿着唇瓣,道,“你真的好傻。”
她知晓,君炽凌不是傻,而是执拗。像是他这般的人,自己亦是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放开了。
突兀的,路筱尘似乎想到了什么,用手支撑着自己的下;3
巴道,“你这两年皆在南巡,回来之后又一直在皇宫之中处理公务,是如何知晓我最喜欢的这酒楼改了装潢的呀?”
“我回来过。”君炽凌默然的回应。
他盯着路筱尘的双眼,缓缓开口道,“在南巡的过程之中,我回过京城。”
路筱尘愣了愣,一眼望进了君炽凌的眼底,竟是看不出他那一抹深邃是何意。
那是一段分外痛楚的时光,一直到现在为止,君炽凌都是不愿回忆的。
他走遍了一座有一座的城池,从来没有放弃过任何的机会,可是路筱尘却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给他留下丝毫的线索,也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的念想。
再后来,便是整夜整夜的无眠,他只要一闭上眼睛,便会回想起那些曾经,回想起路筱尘将雪莲草给自己服下的时候,那一闪而过的神色。
他痛苦又懊恼,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看懂她眼底的离别之意,可是终归一切都来不及了。
而后,他便抽时间回了京城,不是以这当朝天子的身份,而只是以一个未亡人的身份。路筱尘最爱喜欢的酒馆变了模样,她们一起游历过的护城河也涨水而落,再不是曾经的模样。
那时候的君炽凌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了,路筱尘离开自己,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的时光。
这一刻,路筱尘清晰的看到了君炽凌眉眼中的悲伤,她抿了抿唇角道,“我将灵灵托付给萧大人的时候,曾是面见了他一面。萧大人当时问我,可还会离开。”
话语说到了此处,路筱尘微微一顿,似是也带了些许的哽咽,“那个时候的我不解他为什么会这样问我,便告知于他,不会再走了。当时他几乎是如释重负一般……我询问缘由,他亦是不言。”
君炽凌轻轻的叹了口气,就在这耳边的一片噪杂之中,将路筱尘轻轻的揽入了自己的怀中,“因为我走不出来……也曾经想过要去陪你。”
“你怎么可以这样。”路筱尘闷闷的声音自他的胸膛之处传来。
“不过是一念之间便被否决了。”君炽凌默默开口,“我是当朝天子,怎么能将这天下百姓弃之不顾。更何况,你并不是什么念想都没有留给我,我们还有凡逸。我看着他,便是像是在看着你。”
路筱尘轻轻的探出了头,握着君炽凌的手,道,“以后,你可是连这般念头都不能再动了。”
“尘儿。”君炽凌的神色变得几分的柔和,轻声道,“我回京城的时候,不仅仅来过此处的酒楼,还回过太子府。”
“什么……”路筱尘闻言,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