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筱尘的眉眼弯弯,主动的倾身上前,在君炽凌的侧脸上印下了一个吻。
而后,几分俏皮的开口道,“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这一日的琼山同以往的吉日不同,有些许的风声呼啸而过,吹拂着这山头上的积雪,一片片的雪花席卷而来,飘在了人的衣襟和鬓发之上,连带着几分的寒凉。
君炽凌走的很快,也抵达了那穹山的山间。立于此处,可以俯身看到下面的群山景象,以及触目之间的霜雪之美。
可是君炽凌的心中,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欣喜的。
可惜,路筱尘不在自己的身边。
可惜,他终究是白来了此处一遭。
那接下来当如何呢?哪里,还会有雪莲草的踪迹?
正当君炽凌发自内心的疑问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点点的脚步声。他立即的回过了头,而那身后靠近的人似是没有想到他会突然的转身,被吓得一愣。
君炽凌认出了那人,淡淡道,“二公主。”
他的声音疏离而不失礼貌,青木月歌便抿着唇瓣行下了一礼,“皇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自觉地这几日二人已经熟悉了,便询问道,“皇上,你怎么一个人在此处?”
“赏景而已,一人亦是赏罢了。”君炽凌从容不迫的回应道。
青木月歌抿着唇角,道,“那……月歌陪皇上您一起吧。”
眼前的霜雪苍茫,青木月歌没话找话,便道,“皇上,我从来没有去过中原,不知晓中原是否也有这样的景象。”
君炽凌回想到了那常年积雪的雪莲山,默默道,“有。”
“如果可以的话,月歌也想去中原。”青木月歌喃喃开口,不过是委婉的一言,脸颊便是透出了些许的绯色。
“若是想去中原,便可同瀛国主请命。朕自是欢迎,你若来了,便是中原的贵客定好生的帮你安置住处。”君炽凌自然而然的回应。
他的话语令人挑不出错,可是青木月歌听了心底却是不是滋味。
她从小便是被人捧在手心之中长大的,没有人敢忽略她心下所想。所以,她便又道,“皇上,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想做中原的客人,我想——代表着瀛国,同中原结秦晋之好。”
即便是有了些许的猜测,可是当青木月歌如此直白的话语诉说出口的时候,君炽凌还是几分的诧异。
他思虑了一阵,并未望向青木月歌那期待的眼眸,而是直视着眼下的景色,道,“朕已经同瀛国主有了约定,百年和睦,盟友之谊。已成两国之好,二公主无需牺牲掉自己的幸福。”
青木月歌的眼眸顿时失望了一寸,她道,“我并不是要牺牲自己的幸福,而是——要追求自己的幸福。”
她咬了咬牙,道,“月歌仰慕于皇上。”
“二公主。”君炽凌没有犹豫,亦是没有拖泥带水,“抱歉,朕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啊?”青木月歌似是完全没有想到君炽凌会拒绝,整个人都错愕无比,隔了一会儿,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突兀的开口道,“可是因为皇后?”
“是也不是。”君炽凌如实的开口,“朕已有皇后,而更为准确的缘由,是因为朕自己。”
青木月歌咬着牙关,着实想不通君炽凌的话语。
她亦是生在君王之家的,知晓着这三宫六院万千佳丽都是常情,她也愿意放下这一切跟随着君炽凌,可是为何君炽凌连着一席之地都不愿意给自己?
君炽凌并没有立即的开口,而是抬起手来,指了指眼前的方向,道,“你目所及,可望何?”
青木月歌的心下很是酸涩,喃喃而语道,“落雪之盛景。”
“可是,朕看着眼前的这茫茫雪景,却好似透过了这群山,望向了那穹城。朕望着是雪,念的却是人。”君炽凌诉说的坦荡,“这一颗心,早在她出现的时候,就容不下任何人了。”
君炽凌诉说的话语浅浅,却如同银针一般没入了青木月歌的心扉。
“所以,并不是不愿接纳公主,而是不愿任何人涉足。”
他已经将话语诉说到了这个份上,青木月歌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只觉得自己颜面耗尽,无言面对于君炽凌,更是没有颜面面对自己的父皇。
于是便匆匆忙忙的行下了一礼,便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开了。
君炽凌想要提醒着她小心一些,可是也知晓,如今自己如同陌生人一般的关心会对她产生更大的打击,于是便在心中叹了口气,希望着瀛国的二公主能够快些释怀。
他回过眼眸,望着这眼下的景象,又凝望了一会儿,便轻轻的俯下了身子,采了两颗草药,放在了自己胸前的口袋之中。
彼时,不论是君炽凌还是青木月歌都不曾想到的是,方才二人交谈的一幕,都通通的落入了一人的眼中。
在那银树之后,目睹了一切的青木月瑶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她入了中原那么久,也同君炽凌相识了这么久,都不敢直言将结秦晋之好这样的话诉说出口,可是青木月歌却能够提出的如此坦然。
这并不仅仅是第一次,似是从小时候开始,身为庶出长女的她做事情便万事小心,而那个嫡出的妹妹却可以活的自我。
不论是闯了什么祸,都不会得到严厉的惩罚。
她可以一直到现在这个年龄都留在皇宫之中,留在她父王的身边受着万千宠爱。而这偌大的皇宫却是不给予自己一席之地,甚至连自己血脉之亲的父王,若不是自己主动提出替哥哥去做质子,都不会施舍给自己一抹视线。
她不甘心极了,还好君炽凌没有答应,不然她真的不知晓自己会不会因此而疯魔。
不过……似是突然的想到了什么,青木月瑶抬起了眼眸,望向了青木月歌刚刚唐突离开的方向,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而后也朝着那个方向渡步行了过去。
正午,因为这一日的天气有些许的寒凉,连同午时的日光洒在身上,都只给予了片刻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