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筱尘望着君炽凌眉目之间浓烈的爱意,心情却是几分的复杂。
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可是她路筱尘凭心自问,她心下的确是欣喜的。只是,一想到自己的族人,她便又是无奈又是不知所措。
自这一日起,君炽凌同路筱尘呆在一起的时间便是越来越多。他将一切都安排的甚是妥当,又直接请了太医住在府邸之中。
借着君炽凌早起早朝的光景,路筱尘方才寻来了机会和凤玲单独相处。
路筱尘微微蹙着眉心望着眼前的凤玲,纠结了许久,方才道,“凤玲,对不起。”
凤玲的心情也是复杂,却仍是启唇安慰道,“公主,您没有对不起我。”
路筱尘抿了抿唇角,垂眸而言,“我不知晓要怎么同他们交代。”
“公主……”凤玲望着神色复杂的路筱尘,心下有些心疼,“其实族人们也希望您可以安好,他们若是知晓了,一定能够理解您的。”
路筱尘听闻此言却是摇了摇头,道,“可是我不知晓这样是对是错,我怕他们会失望。”
更害怕,哪怕已经同前生的轨迹远离了这么多,她仍旧没有办法逃脱命运,她怕再一次成阳族的族人遭遇灭顶之灾。
“公主,您不需想什么的,现在最为重要的是您的身体。”凤玲握住了路筱尘的手,很是认真道。
路筱尘点了点头,她知晓自己如今已经不仅是一个人,必须要保护住孩子的安全,于是便浅浅的应允了下来。
更换上了衣物,路筱尘在凤玲的搀扶下来了殿院之中。
这一日微风不燥,路筱尘便坐于长椅上合眸,几分的若有所思。
不知晓什么时候,一袭身影款款的走到了她的身后。凤玲率先的发觉了那个人的身影,刚准备开口,却被君炽凌一个手势阻止。
凤玲抿了抿唇,只好稍稍的退了下去。
君炽凌望着路筱尘闭目养神的模样,嘴角抿起了一抹笑意。如今快到正午,虽是初冬也不算太过于寒凉,于是他便是也没有第一时间叫路筱尘,而是将斗篷小心的搭在了她的肩头。
路筱尘虽是有了些许感觉,却没有第一时间睁眼,过了好一会儿,她方才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忙睁开了眼帘。
入目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他身着着神色的宫服,看模样是刚下早朝回来,还没有来得及更换衣物。
“你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路筱尘眨了眨眼眸,有些不可思议道,“没有公事需要处理了么?”
“你好像巴不得我忙。”君炽凌嘴角勾起了一抹无奈的笑意,一边摇头一边坐于了路筱尘的身边。
路筱尘连忙的摇了摇头,匆促的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晓。”君炽凌嗤笑了一声,抬手揽住了路筱尘的肩膀,轻声道,“不仅仅今日,以后我都会拿出更多的时间来陪你的。”
“那怎么能行?”路筱尘扯了扯嘴角。
将所有的事情都花费在自己身上,那他所渴望的一切呢?他费劲心思所稳固的地位还收揽的人心,难道都不在意了么?
“怎么不行,没有什么比陪在你身边更重要。”君炽凌甚是坦然道,他轻轻的靠近了路筱尘的身子,抬手轻轻的搭在了她的小腹上,“以后我们什么都不想,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们两个人,好好的看他长大好不好?”
路筱尘的嘴巴张了张,心底的答案几乎就呼之欲出,可是却又被路筱尘生生的咽了下去。
君炽凌看出了路筱尘的若有所思,于是便道,“你可还有什么惦念?”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路筱尘抿了抿唇叫,终是鼓起了勇气。
如今她已经怀上了君炽凌的骨肉,呆在他的身边也好,离开他回到族人的身边也罢,她都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度过这一生,她想要一个答案。
君炽凌刚准备启唇,萧雨曳却是唐突的朝着二人的方向奔走而立,一字一顿道,“太子殿下,皇上召见您入宫。”
“等一下。”君炽凌微微的蹙了蹙眉心,抬眼望向一侧的路筱尘道,“你有什么话,尽管问我便是,我一定知无不言。”
他如此沉重的模样落在路筱尘的心底,她的心下亦是甚是不是滋味。可是如今萧雨曳在身边,有些问题显然是不方便询问出口的,于是她垂下了眼帘,道,“没什么,你先去吧,别让皇上等久了。”
君炽凌心绪沉淀了下来,缓缓道,“那你等我回来。”
“好。”路筱尘点了点头,悄声应允了下来。
君炽凌离开之后,路筱尘便款款的入了寝殿之中。她没有继续耽搁的打算,就等着君炽凌归来,便将一切都询问清楚。
可是计划好一切的路筱尘却没有想到,意外终是抢先一步到来了。
朱窗之外传来了些许的响动,路筱尘下意识的便抬起了眼帘,“谁?”
“公主,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徐叔!”路筱尘瞬间便反应了过来,连忙将那人拉了进来。
如今的徐叔易了容,身着这一身侍卫的衣物,显然是废了不少功夫才混进来的。
而换成平日,徐叔都让凤玲转达的。路筱尘极快的便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心绪沉重了一番,“徐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叔扯掉了脸上的面具,一字一句道,“公主,族里出事了。山林遭了天灾,所有的草药都死了……”
路筱尘在一瞬之间便呆愣在了原地——成阳族一族都隐蔽于深山,是不能私自出山的。所有的草药都死了,也便是意味着他们将难以生存。
路筱尘的心绪骤然的提起,不过与此同时,她亦是清晰的意思到了自己的使命所在。
她身为皇族的唯一血脉,必须要回去主持大局……
“公主,我掩护您,我们现在便回去吧。”徐叔沉重的开口道。
路筱尘听闻之后却沉默了一寸,隔了一会儿才道,“徐叔,我不能就这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