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会谈上
三月不知笑2019-08-27 08:533,423

  谷张跟在斩铁的后面往城外客栈的方向前进。他知道这天迟早会来,但真到来时,他还是不能坦然的接受。一旁的晓笼则十分兴奋,似乎很期待这次会面。

  斩铁到商馆邀请谷张时,谷张正好与晓笼交接完货物。按理说,晓笼不应该与谷张一同会见君策的。赤甲商团的大掌柜没有理由参与到谷张和保安团的交涉之中,毕竟他们只公开合作过一次,这样做很容易让外界议论生疑。所以,若是在谷张的商馆内,晓笼懂的回避才是明智。

  但,在城外客栈,也就是君策做东的地方,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们大可放话出去,说晓笼要求谷张为自己引荐。晓笼才是主客位,谷张只是介绍人。这样就合情合理了,毕竟与君策有过合作接触的商人只有谷张而已。

  实际上,谷张之所以带着晓笼,除了晓笼自身充满好奇以外还有司丞的交代的任务。对谷张来说,更重要的原因是,自己不愿意独自一人承受面对幻魔时产生的让人窒息的压力。

  刚刚过城门,便有两人从城门两侧汇向路中央,向他们拱手行礼。他们身材高大,与守在城门内的几个士兵形成鲜明对比。

  “借刀馆在此恭候!”两人异口同声。

  行完礼之后,两人自行走在谷张、晓笼两侧,作护卫之姿。

  不出三十步,长剑与长刀,同样行礼。

  再过三十步,接着是,两个魁梧的异人。

  又是三十步,谷张终于走到了城外客栈的门口。迎接他们的,正是借刀馆之主,君策·暗夜深林。

  君策端端站在迎接队伍的最中间,威严却不傲慢。巨剑与铁拳站在他左右往后半步的地方。其他人相向而站,立在路两旁,形成一个庄严的人柱通道。

  没看到幻魔,谷张放松了许多。

  这本来属于不出意外的事件。

  当谷张见到城门的两人时,就猜到这场君策是想把迎接礼做足。不管君策是打哪里学习的,但这样隆重的礼仪还是很让谷张感动,甚至心里泛起了一些受宠若惊的小小喜悦。

  但「出乎意料」还是发生了。

  走到君策近处才发现,站在君策等人后方,约几步的位置为界限,站着许多人。谷张大致扫了一眼,站在第一排的就有几十号人,而后面还有多少人,自己不敢想象。自己出城门时还有些好奇今天为了城门口如此冷清,现在明白了,人们都在这里。

  也许这几天的热门「借刀馆」要迎接某人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热点,所以本身在这里摆摊或路过的人们都停下了手上的事情,来见证事件的始末。又加上传言鬼狼因为鲁莽被打过,所以大家都不敢失礼犯冲,乖乖的选择站在迎接的人的后面,以免被好奇害死。

  【如此多的人见证自己与君策的会面,而且以这样的礼节。先不说会面结果,自己与借刀馆的交情匪浅会成为舆论事实,自己也会因为这个舆论事实而被这些观众传播,最终成为全城讨论的人物。所谓的万众瞩目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谷张只是微微一想,一种美滋滋、飘飘然的感觉从脚趾传到头顶。只是一瞬间的美妙感受就让他心里产生了强烈的对晓笼的排斥情绪。他不愿意将主客位让出去,不想自己只是话题中的一个配角。一直觉得自己无欲无求任务为先的谷张有了自己想追求的东西,成为一个名人,红人!

  “谷张!”君策一如既往的商用套近乎。

  “君策!久等啦~”谷张把握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们的友情挥洒出去。声音洪亮,一副「众人来食」的姿态。

  “不久,不久,劳你跑一趟,实在不应该。”自己的套近乎起效了!意外,惊喜。为了不辜负谷张的回应,君策保持客套。

  【礼仪是拉拢关系的重要纽带,在什么情况下都适用。】君策再次确认了人类的行为准则。同时也在心里悄悄夸赞风云刃的出色表现。

  “你我之间大可不必如此客套!那,我们进去吧!”谷张反客为主,在主人提出邀请之前就提出入内,不是关系到了一定程度的人绝对不敢跨越的一步。

  “好,请!”

  君策在前引路,两位客人紧跟其后。谷张红光满面,晓笼却一脸的不满意。怨谷张错过了在人群前介绍晓笼的最好时机,即便事后放话,估计也没有人相信晓笼是主客位了。

  【我到底来干什么?】晓笼内心充满了对谷张的抱怨。

  穿过客栈大厅时,谷张故意走的很慢。他竖起耳朵试图听清那些观众的讨论,但声音实在太小。即便远离了围观的人群,但他却没有从美妙的舞台上下来,继续扮演着君策的朋友,并乐在其中。

  一行人陆续进入会议室,当轮到蟹不仁与牛马时,他们没有入内,而是站在门口两侧。再往后的人便各自散去,没有再入内。

  君策邀请谷张入座主客位后,自己也坐在主陪位。君策这一侧以越江为首,十个借刀成员端坐着,威严且不失礼仪。他们之所以还带着面具,是因为风云刃害怕他们不适应这种场合,露出失礼的表情。而谷张一侧却只有晓笼一人。

  “这位是?”君策面向晓笼,将手礼貌的摊出。

  “哦~还没有向你介绍,这位是我商业上的合作伙伴。赤甲商团的大掌柜,包掌柜。他很早就想结交你这个朋友,催了我几次,让我帮忙引荐,这次恰巧他在我商馆,所以我就带他过来了。”

  “幸会,君策·暗夜深林。”

  “幸会,晓笼·包。”

  “这~”君策提示了谷张一下。因为他们要谈的内容有可能对谷张来讲是一个私密的话题。

  “没事,讲,都是好朋友,自己人。”

  商业上的合作伙伴与自己人虽然有着巨大的差别,但也不排除谷张在跟晓笼客气,既然雇主都不介意别人在场,那自己也不用太谨慎。

  “有一件事情,我首先道个歉!”

  “怎么?商道通不了?”谷张问道。虽然通不通都不重要,自己支开君策的目的已经达到,只是时间比预估的短了一半。

  “那倒不是。”

  “那是什么?”谷张已经明白商道已通。

  “我后来问过大家了,这次任务,一千金的确多了,以后我们合作我会注意这方面的。”

  “说哪的话!换别人是值不起这个价钱。但你不一样,你多少钱都值,都不贵。”谷张明白君策的意思,虽然道歉了,但没用退还多余佣金的意思,一句「以后」就表明了意图。既然如此,不如就做一个顺水人情,反而显得自己大方。

  “谷张你太抬举我了。”

  “君策,你太谦虚了。”

  “说回正事,这场靠山商道的买路钱一共一百九十五金。”

  “跑一趟就要这么多,还是有点贵啊!”

  “一年的时间,你可以多跑几趟嘛!”

  “一年一百九十五金?”

  “你给的任务不是这样吗?”

  “是,但是一百九十五金,比我想象的要便宜很多啊!”谷张脱口而出。

  “那就是完全在你的预算之内了?”君策瞬间抓住关键词,即便谷张想推辞,也很难找到合理的借口。

  “那是,那是。”谷张没用拒绝的理由,这将是一条稳赚的商道,拒绝肯定会让别人生疑。

  “那我可以谈一下,我们的佣金吗?”君策乘胜追击。

  “你开个价?”

  “我刚刚就讲了的,这方面我会注意。所以,还是你说吧,你最高出到哪里?”

  「最高出到哪里」,这种逼迫感很强又突如其来的询价方式,冷不丁的吓了谷张一跳。

  “我们在商言商,一年的维护,顶多是一个初级百伤任务。我相信有你在,匪寇们不敢出尔反尔的,说不定这一年,你派一个人跑一趟就完了,其他啥事没有。”谷张及时调整心态,回答的有理有据。

  “你的意思是两百金左右?”

  “差不多这个意思!”

  “谷张,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有道理,我很认可。只要我们在,可能一点麻烦都没有,什么工作都不需要做。但是,如果我们不接呢?你想过没有。”

  “此话何意?”

  “我们不接,我们损失两百金,但你损失多少?你损失了一年的贸易机会。”

  “别的保安团也能接啊?你不是已经询价了吗?”

  “别的保安团我就不敢保证买路钱是多少了,不是我们到处卖人情,一百九十五金最多够你跑一趟来回!”

  “那你想要多少?”

  “四百金!”

  “四百金,初级百伤到封顶佣金~,好吧!给你面子。”

  “一个月四百金,先付半年的钱!”

  “太贵了,开不开通商道,我需要回去想想。”这个金额不是谷张自己就能决定的,上次的一千金已经是他能自由支配的极限。虽说先有司丞的授意,后有晓笼的主意,造成的损失不该由自己承担,但他自己心里还是有些愧疚。所以面对君策这次的敲诈,谷张想把决定权交还给司丞。

  “你可以卖旗帜啊!生意要灵活的做。”

  “卖旗帜?”虽然这样问了,但谷张实在提不起兴趣。

  “小商品联盟的旗帜啊,将成本分摊到其他商人身上。我之前也只是在他们吃饭的时候随口一说,就有一个商人对买旗帜十分感兴趣。”

  “不太明白,要不,你还是给我时间,我回去思考一下。”谷张想抽身。

  “不急回去,我慢慢跟你讲其中的可能性,就当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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