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不是遇见他,她又将会出现在谁的手中?或好或坏,总之谁也说不清楚。
不过像他这类连自己性命都懒得管理的人,居然会降低身价为别一只狐狸上药,是人只怕做梦都未免能遇到这么好的事儿。
能施恩到这种程度,她遇到他确实是一种运气,故而不好再继续埋怨些什么。
才见他用毛巾将手擦干,门外响起一阵震耳的敲门声,随着传来江贺的声音:“侯爷,沐浴用的水已经备好。”
舟车劳顿,历经一日颠簸的他早想泡泡热水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了。
“进来。”
待他一身回应,房间的门被江贺打开,四五个服侍的侍卫提水的提水,抬木桶的抬木桶,很快便在偌大的房间里备好了沐浴的场地。
这里毕竟是客栈,不比在荣侯府,每室每阁都有它的作用。
南荣皓气定神闲地将双臂打开,让江贺服侍着褪去了外衫才让他与众人退下。
空寂的房间除了他外就剩下他和洛汐。
正是因为洛汐还处于狐狸真身的状态,他才肆无忌惮在房间里开始行动起来,毫无顾忌的将衣衫揭开,准备入浴缸。
这场面总带着那么点儿火辣,洛汐清楚记得在荣侯府为奴时南荣皓对自己的压榨,那完全就是一种变相的欺辱。
喂喂喂,我说你能不能注意一点儿,屋里面还有一只狐狸了,你能不能先安顿好了再慢慢泡。
不知为何,这一刻那颗心突然跳得格外激烈。
要不是因为身上被布条包扎,有碍行动,她早该找个好机会溜出去了。
没办法,无奈的她只好闭着眼睛好好睡觉,哪晓得那半块玄清玉佩的出现,让洛汐彻底傻了眼。就在南荣皓放置衣裳时,那块玉佩跟着正好掉了出来。
怎,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有玄清玉佩?难道他就是……前世那个将她从猎人手中救下的少年。
洛汐可以说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原来一直守候在恩人身边,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难怪能巧遇绕道回王城的南荣皓,原来一切都跟着这块玄清玉佩有关。
出王城至如今已有足月,南荣皓本打算天一亮就启程,哪晓得这一天天公不作美,偏偏下起了瓢泼大雨,而且一下就是一整日。
“侯爷,我们自备的擦伤药已经用完,不如属下到附近的药房抓点治疗伤口愈合的药,也好让这只小狐狸早点儿康复。”
南荣皓久久伏案写作,一双暗的深沉的眸子里全是书籍的倒影。
要不是因为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洛汐指定又要在心里骂他个狗血淋头。
江贺立在身前静静等待,良久,才见他稍微停了笔,抬头看着江贺,语气平淡的道:“往后这种事儿你看着办便好,不用向我汇报。”
正是因为相信,江贺提出的想法他一般都不会刻意拒绝 。
“是。”
江贺再拜一礼,习惯性默默无声的退下。
跟着洛汐的目光就一直送着他离开了这个房间,直到背影完全消失后才在把视线拉回到南荣皓身上。
说实话,至从得知他是自己救命恩人后,洛汐发现此时的自己看着眼前冷冰冰的他时不知顺眼了多少。
大雨初歇,广冇城街上恢复了以往的生机,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显眼处,一群人将一位卖身葬母的姑娘围在中间,对人中的人指指点点。
小姑娘大概十七八岁模样,生得娇俏可人,只因为家里过穷的缘故,脸上划满了穷人家的沧桑。
“小姑娘,要多少钱才愿意跟本大爷走呀?”
正巧,一个可以做他爷爷的员外看上了她,已在人群最前端观察她有那么一断时间。
人家小姑娘哪里愿意,抬头时两眼都是秋波纹,声音娇弱如雨滴破碎,“小女子卖身葬母,为奴为婢不为娼,还请姥爷放过小女子。”
这老员外谁不认识,虽说家里确实家财万贯,却独独缺少一门正房太太。
话说嫁给他的人都不会得好运,总会无缘无故的死去。从此以后他便在全城了有了个“克妻”的名号,他偏偏仗着自己有几个钱,心里没数,长得歪瓜裂爪不说,对伴侣的要求还极高,非得是什么良家妇女。
同为广冇城的百姓,又有谁不知道他这大老爷花心,在府里养了一大堆歌姬。
老员外捋了捋胡须,耐心笑道:“这恐怕容不得你,不过老爷我看你娇俏可人,不想被人说成是我赵三仗势欺人,所以给足你面子,你要知道,凡是我看中的人,没有一个是得不到的。”
正说着,赵三合拢手上的那把扇子,将脑袋始终勾着的姑娘的下巴抬了起来。
看去,小姑娘委屈到了极点,母亲离世已有两日,伤心事未能消化,接着又遇到这种不正经的人,换作是谁只怕都接受不了。
好在她也坚定,哪怕对方是力压千斤的员外也再所不惜。
“赵老爷,我求求你了,你就别逼我了好么,小女子只想好好做个良人,求你就成全我吧。”
小姑娘说完就将娇嫩的额头往地上磕去,几乎磕到头破血流。
要是赵员外真是什么好人,这一刻根本不会把她逼迫成这样。
只见他眉头紧蹙,脸上顿时添了几分愤怒与不耐烦。
“不识好歹!”随即起身将手一挥,“把人给老爷我带回去。”
纵使女子再怎么不愿意,娇弱的力量根本难以反抗眼前的恶势力。
旁边围观的百姓眼巴巴的看着,却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为小姑娘说一句公道话,最多的只是躲在人群之中窸窸窣窣的舆论着别人。
此时江贺才从药铺里走出,手里提着刚开好的草药。本来他并不打算参与管此事,哪知道眼前这位姑娘可怜的很,边挣扎边哭嚷着呼唤母亲,硬是被他们生拉硬拽强行带走。
这和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有什么区别?
并不是他江贺愿意多管闲事,实在是当下的情况不容许他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