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洛汐身着一身男儿劲装端坐断案椅上,目光如炬,正注视着秦柔儿二人。
驿馆伺候的小丫鬟胆小心细,身着女装上公堂很难提起威信,故而斗胆向她提议,要不要换个装扮。
果然不得了,自从换了这身打扮,那种英姿飒爽的气概由内而外的散发,就连他她自己就被震撼到。
只见她稳操胜券的拿起景檀木,往桌上那么一拍,严肃而正经的问道:“堂下谁是被告,谁是原告?”
这问题本来在第一次问案之前就得了解的,怎奈自己缺乏经验,有经验的人又不敢插嘴,任由她超长发挥,结果问得一踏糊涂,什么跟什么都没有搞清楚。
至从江贺临走前有心指导,她又把话牢牢记在心里,故而才梳理流程,打算从头开始。
虽然堂下之人有所诧异,甚至可能在心里面骂转交案情给洛汐的人拿他们看玩笑,可那又怎么样,还不得屎壳郎滚牛粪那样顺着滚。
最先站出的是大秦,为了好区分,他们被押上堂时准他们按照第一次审讯时的位置下跪,这样一来洛汐一看就知道谁是大秦。
“回大人,民妇是原告,民妇要告这个狐狸精变成民妇模样勾引我家夫君。”
一起这事儿秦柔儿就控制不住情绪,若不是在公堂之上约束着,只怕早已经打了起来。
洛汐表示明白,将头一点,既然大秦是原告,那么小秦自然是被告。
江贺说过,他们两人的脾性也是突破口,那她不妨也试探试探。
跟着清了清嗓子,把目光落到柳渊身上,严肃而正经的问道:“柳渊,在你心目当中,你妻子属于一个什么性格的人?”
她自然不会告诉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柳渊还是在这个问题上迟疑了两秒,将目光饱含欣慰的投向小秦,“我娘子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我柳渊认识她是我今生的福分。”
小秦也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她,两人四目相对,只差点儿没掐出水。
他们当这儿是什么?谈恋爱的公共场所么?
若不是大秦破口大闹,他俩肯定止不住又要在公堂上撒狗粮。
果不其然,这大小秦样貌相似,脾气却迥然不同。
只见大秦气氛地当场揪住柳渊的耳朵,骂他不正经,被狐狸精迷魂了头之类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她骂人总骂道狐狸精的缘故,洛汐有些生气,当场就将桌上的惊堂木一拍,受到惊吓的大秦才停下了手,好好跪着。
“扰乱公堂,这次就恕你无罪,下次若在这样,我可就要施以惩罚了。”
公堂顿时陷入一片安静,洛汐也随着这安静沉淀下去。
昨夜有人秦柔儿消失的事儿要不要当堂问了?
若是问,他们肯定不会承认,若是不问,是不是潦草了些?
要证明她俩谁是那个诡异的人,还得私下了解才行。她对内心的分析还算满意,故而决定将此事先存在心里,待了解确切情况时在问也不迟。
她故意咳嗽两声清了遍嗓子,继续问道:“大秦我问你,你说他是你夫君,那你告诉我,柳的生辰八字多少?你们成婚是哪一年?柳渊平日里最擅长的什么?”
虽然是些平平淡淡的问题,但越是简单的问题,从里面能更好的提取关键信息。
若大秦是柳渊之妻,那这些问题就算她闭着眼睛都能写得出来。
大秦接到问题想也没想就道了出来,“回大人我家夫君于辛酉年七月十二日丑时生,我与他成婚时正好是前年的腊月二十三。”
说到擅长的项目时便垮了脸,埋怨外加讽刺道:“他这人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坐在书房拿起笔墨就画那些没有用的东西。”
洛汐一听大概有所了解,转而又问柳渊,“她说的是否属实?”
前面那两个问题他无话可说,毕竟的却吻合,就算说的不吻合他也不介意。唯一最在意的地方就在于大秦贬低她的爱好,甚至把她的爱好当作是无所事事,是一些无聊没用的东西。
的确,这确实过分了些。
“什么叫作没用的东西,那些都是我的珍宝,你践踏贬低我没有关系,请不要侮辱我的爱好。”
本来还担心他们因为这事儿又大闹起来,还好大秦这个时候收敛住了性子,做多也就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洛汐想想也就过了,转而又将同样的方式用在小秦身上,“你也说你是柳渊的妻子,那你说说他平日最喜欢吃的是什么?靠什么谋生?”
小琴也是想也没想就回道:“回大人,我家家境贫寒,吃不起什么山珍海味,夫君饮食上从不挑剔,若说最喜欢,那真没有,顶多也就是我亲手腌制的一些咸菜。”
“相公是个文弱书生,为了维持生计,只能画画卖画填补家用。”
这仪态绝对是千金所具有的品行,洛汐此番倒觉得小秦与柳渊格外相配。
正如柳渊所说,秦柔儿温柔体贴,细致入微。
要不是江贺教她看人不能看表面,她此时定然会将柳渊判给小秦。
”好了,今日问案就到这里,由于证明不够充分,还得委屈你们在牢里待上几天。”
“喔,柳渊只是证人,可以不用再关进去了。”
“退堂!”
洛汐宣告完毕准备起身离开,却见柳渊跪在地上恳求,“大人,我家娘子还在牢里受罪,我岂能独享清闲,还望大人将我也关进去,让我夫妻二人日月相对,共历苦难。”
这世间还真有那么蠢的人,给他自由他偏不要,非要在这儿受罪。
洛汐不理解的目光移落到一旁听审的黄县令身上,害他以为他犯了什么错,赶紧开口向洛汐解释,“大人,上次并非下官有意将他打入大牢,是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下官实在于心不忍,所以才答应了此事。”
他一个断人生死的老骨干都会有恻隐之心,何况她一个才修行成形的小狐狸。
她点了点头,既然人家夫妻情深,让他们待在一处也无妨。
再说她的目标在于大小秦身上,他在不在对自己而言都没有影响。
这才下了堂,看守在驿馆外的衙役上门来报告,说有一个叫景檀的姑娘来找洛汐。
急得江贺走的时候说过,他会向南荣皓申请一个助手来助她一臂之力来着,没想到这会儿还真来了。
“快,请她进来。”洛汐已迫不及待想见她。
“是。”
衙役行了一礼,匆忙退下,才半杯茶功夫,景檀便通过放行走了进来。
“听说兰考新官上任,我好奇特意来看看。”
脸上带着矜持的笑,走进来时如同一缕带着希望的光。
这可把洛汐高兴坏了,正苦恼着脑袋不够用,她就来了。
这才一进门就赶紧迎接上去,生怕自己晚上一步就再也见不到她似儿的。
“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也不是没办法么,还好你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如何进展下去了。”她陪着她一同坐下,一种委屈感莫名其妙的涌上心头。
这样子有些好笑,但景檀定力较强,还是让她给忍了过去。不过三言两语才过,又起另一波峰峦。
“哎,谁叫侯爷口是心非了,明明就很关心你,却又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次接到江贺申请,他竟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此事。”
他关心她?要是真关心还能想出这么一招来折磨她?
洛汐撇撇嘴,漫不经心的道:“你想多了吧,他关心我,除非河水真能倒流我可能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