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的道士嘴角提着一抹得意的笑,为洛汐施加压力的同时还不忘贬低她的能力。
“一只修行才仅有百年的小狐狸,还想斗过贫道,真是不自量力。”
而当此时,祭台上被捆绑着的向问正拼命挣脱铁链,明知道不可能,手脚也因为他的倔强与铁链产生摩擦而破皮,一身青衣浸染,血迹斑斑。
北灵岛,丛林境中,正在认真学习的洛汐不知不觉中竟然走了心,失手扎了破了手指,顿时便见一粒血珠冒起。
“长公主,这……”负责教授刺绣的绣娘见此慌了心,要是自己被扎上也没什么,可洛瑶尊贵,哪怕受了半点儿伤也会惹人粘上罪孽感。
洛瑶将扎伤的手放在嘴上吸干,摇头安慰绣娘道:“我没事,一点儿小伤而已。”嘴上说着,心里却无缘无故的慌起来,似乎在预示着大难即将来临。
她在也无法等待,丢下刺绣到古檀书屋找上了夫子。在这里,夫子是她学习上的老师,是她打理政务时的丞相,还是她出战打江山的军事……所以每当有独自解不开的迷惑之时,她第一时间就会找上夫子。
当洛瑶用窥探凡间的神镜与窥探凡间之时,才知道这面镜子根本无法搜寻洛汐踪迹。
她心里面更慌,也更急了。
“夫子你说,是不是洛汐的天劫出现了?”
天劫一出,粉身碎骨,身归自然,魂魄四分五散。
在没有看到现实之时,夫子不敢武断,只能尽可能的安慰洛瑶。
“二公主为人善良,相信上苍不会那么残忍,随意取她性命的。”
“再说窥探镜里面也没有显示异象,二公主应该不会有事。”
谁能想到这么善良天真的丫头居然是身负血歃,十恶不赦的妖主转世。
洛瑶哪里放得下,狐王狐后为大义牺牲,把洛汐交给她,为的就是希望她好好照顾好她。洛汐是在在狐族最亲的人,若连最亲的人都保护不了,何谈保护整个北灵圣灵。
“我要去趟凡间。”
她的语气之中带着铿锵,根本不是那种说说而已的表现。
夫子一听也是震惊不已,她要是去了凡间,这北灵岛又由谁来打理?这家不能一日无主,国也不能一日无君。
要是平安无事也好,万一出了点什么状况,谁也担当不起责任。
“长公主,这万万不可,北灵岛还有许多事需要公主打理,还请公主三思。”
“那我妹妹若果真的出了什么事,谁来承担这件事!”
洛瑶再也受不了这些大道理的约束,她很少在夫子面前情绪失控,而这一刻,夫子也沉默了。
……
“噗——!!!”
洛汐始终是没能胜过那一面网,在无法抵抗压力的情况猛吐了一口鲜血。
她似乎不服命运的摧残,继续与降妖道士斗着。
“妖孽,受死吧!”
不远处的马蹄声渐行渐近,听得也越来越明显,正当道人准备放出最后的大招降伏洛汐之时,却被那一声嘶哑的咆哮声所呵斥住:“住手!”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包括困于巨网之下的洛汐。
她看得很清楚,是那张巧如天工雕刻的脸,虽然面上清冷,却掩饰不住那份高贵与俊朗。
他终于还是来了。
洛汐眼里泪花如星辰闪烁,模糊了视线,艰难的抬头看了眼头上的网,似乎已经减轻刚才的力道,趁着降妖道士走心,她凝聚最后的力量挣脱了巨网的束缚,打伤了道人。
“向问,向问你醒醒。”
尽管她如何呼唤,始终没法将他唤醒。他的全身冰冷,好像灵魂走后留下的一具残骸。
她最终还是花费力量捣碎锁链,没等南荣皓赶到,她已经带着他徒然离开此处。
山青绿水之间,再也不见喧嚣,再也没有邪恶的纷扰。
“向问,向问你醒醒,你别吓我。”
要不是因为自己,他怎么会落到这部田地。
她已经无力,却要固执地将仅存的元气输给他。她记得自己受伤元气大损之时,向问也是这样,不顾惜自己的性命,只会将她复原。
所有人都为南荣皓突如其来的到来感到诧异,更不明白他会救那只妖。
尽管如此,他好歹也是西岳国声名远扬的南荣侯,谁敢在面前放肆。见他时还不是一一行礼,臣服。
“侯爷,你怎么来了?”
慕容贞儿既激动又诧异,她记得她身边的人告诉过她,祭台斩妖这事做得隐蔽,侯爷如何得知他们就在这里。
南荣皓不傻,自然不会暴露自己在慕容府安插了眼线。论演技,他也可以算是一流。
只见他面带着急的扶住慕容贞儿的两臂,上下其量的打探了一遍,“怎么回事,刚才本侯明明看见你被一张大网压制着?”
“你不是说回门探亲么?究竟发了什么?”
不能关心洛汐,他只能将对洛汐的关心转移到慕容贞儿身上。洛汐已经脱险,这已经足够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句话的关心,成功抹掉南荣皓与妖勾结,助妖逃脱的嫌疑。毕竟落地落入险境之时,是以慕容贞儿的形象。仅留下的疑问无非就是南荣皓为何知道他们在这儿除妖。
慕容贞儿很少得到南荣皓这样关心,一股暖流至下而上的涌起,正要解释,却被慕容敬抢了过去。
“侯爷,此事说来话长,还请侯爷移驾到府里,由老夫亲自向侯爷阐明。”
风阳城,落星镇。
对凡间地势毫无一无所知的洛瑶最终选择落到了此处。凡间嘈杂,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眼望去,全是一副陌生的面孔。
洛瑶天生丽质,难免会引人注意,尤其是在这片百年难出一位绝世美女的贫瘠之地。
种种如灼烧般的眼神落到她的身上,仿佛一个犯了重罪的犯人,正遭受着判官的严厉审判。
人群中有成了家的男子,因为看见洛瑶的身姿垂涎欲滴,被自己母老虎般的娘子拧着耳朵提回家。
也有那么几个不自信,想提刀抹自己脖子的姑娘,怨恨苍天无情,把自己生得那么丑。
人心复杂,每一羡慕的看着洛瑶的人,心里都充满了各种各样想法——
“这姑娘真漂亮,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一辈子也不相信这天底下还有这么标志的人物。”
“要是能娶这么漂亮的姑娘为妻,我就算少活十年我也愿意。”
“狐狸精,这一出现又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家的良家男人。”
……
洛瑶没顾及他们的神情,只管抱着手中画继续行走在这片充满奇特眼光的大街上,最终停留在了一个卖脂粉的老大娘摊前。
“姑娘好眼光,咱家脂粉卖了十几年,在凤阳城可是出了名的红,姑娘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一些俗物,根本不值得她入眼。正是因为如此,她连看都不看一眼,拿出自己手里的画随即展开。
“敢问你可有见到过画中之人?”
卖胭脂水粉的大娘白高兴半天,原来是个问路的。原来招呼客人的心已跨,脸色也顿时变得不好看。
“没见过。”语气中带有几分不耐烦,“姑娘若是不买请让开,别打扰我做生意。”
洛瑶从小长这么大,还是头次见着这么势利眼的人。没帮助到别人也就罢了,态度还这么差,她随手往小摊上扔了一定银子,不为别的,只当将耻辱拋给了别人。
大概是见到这一幕,眼红的凤阳百姓像着了魔一般,都如饥似渴的渴望着洛瑶前开询问。
“姑娘,你找人呀!不如把你手上的画像给我瞅瞅,说不定我就见过了。”
“姑娘你别信他,他就是一个脸盲,张三还能看成李四。不像我,天生具有有种过目不忘的本事,给我看看,包你不亏。”
“你就得了吧,过目不忘有什么用,井底之蛙没见过几个人,你当然过目不忘,姑娘要问也是问我们这些行过南闯过北的人。”
一阵争吵,满街顿时陷入另外一份嘈杂。
洛汐常常说人间好,洛瑶看到的却是一片由利益与自私险恶组合成的画面。为了金钱,什么谎话招数都能使用。
趁着这群人在互相争论,她赶紧离开了此处。
天下如此大,窥探镜又毫无指示。她虽与妹妹血脉相连,却无法感知彼此存在,这毫无头绪的寻找,如同大海捞针般的困难。
她才走上几步,便被一群莫名奇妙的人拦住了去路。其中一个人嬉皮笑脸的奉承上一个大胡子,坏笑道:“大哥,我说的就是这姑娘,瞧,标志吧?”
大胡子跟着就顺着他的视线,往洛瑶身上扫描仪般的扫描了一遍,满意的拖着下颚点头,“不错,是生得很标志。”
又是一帮地痞流氓!
洛瑶抱着洛汐画像,眼底满是镇定,对付一群小厮罢了,她还不放在眼里。
大胡子抱着手坏笑着走向前,“小娘子,外地来的吧,看一个人形单影只多寂寞,不如让大爷陪着,也好消遣消遣寂寞。”说着,大猪蹄子就伸向洛瑶的脸,却见洛瑶避之神速,一卷画轴隔开了他的手。
“把你的脏手拿开,随时最好注意你的言行,否则休怪本姑娘没有提醒你。”
大胡子不以为然,连身边的小弟也跟着坏笑起来,“哟,这小娘子不但生得标致,这脾气也火爆,本大爷是越看越喜欢。”
登徒浪子,就不应该活来碍眼。
洛瑶空闲下的手紧握,眼底隐隐透着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