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荣侯府上上下下都没有得已幸免,她走遍了荣侯府大大小小的房间。尤其是看到香碧躺在她脚下的那一刻方才有了灵魂。
除了南荣皓之外,香碧定然是她在这个世界最为关心的人。
然而躺下地上的香碧丫头此时已经手脚冰凉,肤色已变,她手里还紧紧握着一个还未刺绣完整的香囊。和送色洛汐作为平安福的香包一样,是一对姐妹平安福。
她将她抱在怀里,亲自帮她关闭了死不瞑目的双眼。
“傻丫头,安息吧,你放心,我不会走了,我会留下为你报仇。”
话音未落,她恍惚间见一道身影从眼前闪过。
大概是料到那只妖孽在次出现,她轻手轻脚的将香碧放下,起身随着那道身影去了。
荣侯府,百花园。
那道黑袍子的妖人似乎已近等待很久,而绑在他身边的,正是荣侯府的主人南荣皓。
他已经被折磨得半死不活,早已经没了昔日王侯将相该有的气质,一头凌乱的头发在血味的风中舞动,若不是凭借一身华丽且熟悉的锦缎衣裳,洛汐真不敢相信此人会是南荣皓。
“南荣皓。”见到这一幕,本来厌倦了南荣皓一身冷漠无情的洛汐居然动容了。
她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转而看向那个狠毒暴戾的黑衣人。
他是杀害所有无辜百姓的刽子手,杀死了她最好的朋友香碧,就连向问的死跟他也脱不了关系。
她咬牙切齿,捡起地上沾染上鲜血的刀,指着眼前的凶手痛斥。
“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残忍!你如此作恶多端,残害无辜生灵,难道就不怕遭报应么?!”
剑顷刻间在她麻木了的手里变成一摊粉末,随风而散。
没想到那要妖孽已经修炼到这等程度。
她不是害怕死在这个妖孽,她只担心自己没有能力为这群无辜死去的人一个交代,让他们在酒泉之下得以安息。
剑没了又能怎样!哪怕手无寸铁,她也有本事跟那只妖孽硬碰硬。
掩埋在内心的那股强大的力量随即生起,她仿佛全身充满了无法比拟的能量,蓄势待发。
今日,她必然要用他的血来祭奠眼前这些无辜死去的人。
“你最好不要动,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的有情郎能安全活着。”
就在这时,南荣皓的脑袋猛地向后抬起,脖颈间像是被一双无形胜有形的手束缚着。
她终于能够看清他的面容,那张脸上的憔悴已经令她不忍争斗。
“有本事就单打独斗,拿人威胁算什么本事!你不是挺能打挺能杀么?怎么,难道你也会怕?”
洛汐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对手,此时此刻已是鄙意满满。
然而那黑衣人根本不在意洛汐的急言讽刺,他会的,只是拿南荣皓来威胁于她。
“你错了,并不是本尊怕你,而是你不配与本尊交手。”他用意念锁在南荣皓脖颈间的能量越来越强,“你只有一个选择,就是用自己的性命来换他。”
他这是疯了么?居然想着用这样的方式来逼她就范。
她不知道这妖孽哪里来时自信,那么肯定她一定会为了南荣皓而牺牲自己。
“你最好快一些抉择,否则你这恩人的小命可要不保了。”妖人显然已经没有耐心,掌控在他手里面的生命随时都可能面临着危难。
不知为何,洛汐明明无心回忆往事,那一波回忆如同奔腾的潮水朝她涌来,占据了她所有的想法。
一间破旧的草屋里,还未修炼成形的小狐狸受了重伤,此时奄奄一息的躺在一张桌子上。
两只富有灵性的目光中,深深的映照着那个细心为她敷药的少年模样。
往后他经常带她上山采药,下水捉鱼,而她也非常乐意跟着,时间一晃而过,她记得那少年将她放生丛林时的场景。
画面中的一切还没来及感伤,眨眼间又换作了另外一副场景。
今生,她所有间的回忆更多来自于与南荣皓的相识再到熟悉。
这一刻,洛汐动摇了,顿时犹如一把利剑插入心口。
“看来你果然是恨他的,既然如此本尊就替你了结了他。”话罢便扬起恶魔般的毒掌,正打算一掌拍死南荣皓。
然而却恰恰在这最为关键的一刻,洛汐及时将他叫住。
向问死了,香碧也没了,在凡间最美好的回忆也湮灭了。
虽然杀死向问的那一刻,洛汐已经不再欠南荣皓什么。但回忆当初,她又是那番不忍。
这个世间的冷漠,已经令她失望透底。她想明白了,能上阴司陪陪陪向问,陪陪香碧也好。
此时,一把利剑落到脚前。她终于还是屈身将刀捡起,架上了脖子。
这一刻多么熟悉,正是她当时看着向问死去时的样子。
她笑了,眼角却挂着泪。
“你最好是遵守你的承诺,否则我做鬼也会杀出阴司来向你索命。”
她扬手一划,喉咙间微微刺痛,一股热流蓬勃而出。模模糊糊的视线之中,任凭她如何努力也看看不清南荣皓的样子。
南荣皓,但愿我死后你能好好活着,真好,我们终于两不相欠了,若有来世,但愿我们不再相见。
她不知道死亡的路究竟有多长,她仿佛已经沉睡了许久。
“洛汐,洛汐你醒醒,你怎么还在睡。”
香碧着急忙慌的拉扯着她,深怕管事的婆子发现,又上慕容贞儿那儿告她一笔。
洛汐迷糊的睁开了眼,脑子带着沉重感,时不时一阵刺痛。
从她醒来的这一刻起,所有的经历都归于新的开始。
她不再记得向问之死,也不再记得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计谋将她引入幻境,害她亲自封锁了之前的记忆,也忘了自己与荣侯府再无瓜葛。
她似乎想努力的回忆着什么,却被一声厉斥给骂醒,“好呀!你这臭丫头!福气倒是不错嘛,现在还在床上躺着,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这臭丫头。”
来人是一个专门负责监督丫头们工作的老妈子,平日看洛汐不爽,早想给她点儿颜色瞧瞧了。怎奈一直没逮住机会,今个儿算是给她足够的理由拿她出气。
见状,香碧不顾危险挡在洛汐前面拦住老妈子。全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香碧胆小,却令人想不到的就是这丫头今日的表现。
“臭丫头,你也想跟着造反了是吧,居然连我的事儿你都敢拦!”
香碧怯怯地摇头,却始终不肯让开,拦着老妈子苦苦哀求,“洛汐刚落水,受了风寒才多睡了一会儿,老嬷嬷你就绕过洛汐这一次吧。”
落水?洛汐的脑子飞快的转悠着,怎么也没想起自己落水一事。
难不成自己失忆了?
她一脸茫然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看看能不能从他们的对话中找到回忆点。
“一个贱命丫头罢了,受了点风寒关我什么事儿,今日的事做不好,别说风寒,老妈子我定要将她打成疯子。”
她莽撞一推,将香碧推了个老远,绊到床沿,险些摔倒。
这人也太过分了!
洛汐将香碧扶好,即刻穿鞋起身冲到老嬷嬷面前怒斥,“你敢推香碧?!”
虽然她确实没法想起从前的经历,但对香碧的姐妹只之情却是根深蒂固。
老嬷嬷被她这凶恶的神情给吓住,一时间竟也怂了。
“你、你凶什么凶!要是夫人知道你偷懒,还有你好受的了。”她临危向后退了一步,怯怯地警告道,“你最好是快些,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今天有饭吃。”
明明就是一个怂包,还非得打肿脸充胖子,装什么大总管。
香碧见她出去,眉头间锁得更紧,“依我看你就不应该顶撞她,得罪她咱们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一个仗势欺人的老奴才罢了,她还不相信她能杀了他们不成?
洛汐自是晓得香碧性子,听完这句话时并不来气,反而觉得值得同情。
大概是晌午,不好的消息终于还是传来了。
慕容贞儿要见洛汐。
前日里找裁缝做了几件上好布料的衣裳,非得要让洛汐去取,说隐晦些就是看得起她,若说明了,就是暗地里藏刀,随时准备给她致命一击。
才将衣服送到慕容贞儿的西苑,慕容贞儿的心腹丫头小玲就开始对所有衣衫清点了起来。
洛汐行得正坐得直,裁缝老板送出多少件,这里便是一件不少。所以根本不怕数量对不上。
然而丫鬟点完数量后脸色却沉了,这些衣裳之间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转身便向慕容贞儿汇报:“小姐,衣裳数量对不上,小姐在锦绣坊大大小小总共定做了二十件衣裳,可是却发现少了两件。”
果然,衣裳还是出了问题。
还没等慕容贞儿发话,洛汐就抢先辩解了起来,“什么二十件衣裳,裁缝店的老板明明只给我点了十八件,当时我还目不转睛看着了。”
“再说了,一路来我都是小心翼翼地护着,根本没人触碰,这衣裳怎么会少?”
打从慕容贞儿发现南荣皓对洛汐对待特殊,特别关照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怨恨、嫉妒眼前这也存在着危险的人。
而作为慕容贞儿心腹的丫头小玲,自然也是打一个鼻孔出气,她家小姐怨恨的人和事,她自然也不可能喜欢。
才听完洛汐辩解结束,就招来一肚子气,指着洛汐就是一阵责备,“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冤枉你不成?”
“那可不?”明明就是冤枉,洛汐不屑地辩驳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