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描了一遍,还是那么一点点不太相信。
见她迟迟未离去,南荣皓难免会心有想法,列如说洛汐不舍什么之类的。
其实原因就是这个,他也不知道学了读心术还是歪打正着,居然意外让他猜了准。
“怎么?莫不是舍不得离开?”
他极少与人打趣,也只有遇到洛汐这样比较符合他胃口的人方可能入她的眼睛。
就因这多年来一直未曾遇到,所以性子自然而然的变冷,身边就算对他抱有想法的女子都只敢远看,不敢近观。
可她不想洛汐是什么倔脾气,做为一只天生好面子的狐狸,哪能随随便便就向别人低头的。
尽管南荣皓这么问,她还是昧着良心开了口道:“谁说我舍不得了,我只是一时没有想好罢了。”
南荣皓嘴角多了抹热笑,脸上多了丝温暖,缓缓起身后负手走到洛汐身侧停留下来,侧过头调侃道:“本侯给你时间,你可以慢慢想。”
洛汐站着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尽管他凑到她耳边,带着一股痒丝丝的风拍在她脸上。
南荣皓前脚才迈出厅内,她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说起来今天温度确实是刚刚好的。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不知是真诚还是讽意,被他打击多了,听什么都是一个样。好比着凉失去味觉,尝什么菜都是同种味道。
就因为如此,洛汐这心里搅得像一锅浆糊。
怀着郁闷的情绪飘飘洒洒的出了厅内,路过后院假山之时,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将她的好奇心勾住,似乎没有一点儿想上前的意思。
索性朝着声音传开的方向走了几步,从打修平整的绿植丛间放眼望去,那两人正站在假山不知道聊些什么。
洛汐擦亮眼睛仔细看了一眼,其中一个是南荣皓身边的近身侍卫江贺,另外那个女子不是……
不是江侍卫从临诚找来做证人的那位姑娘么,她怎么会在这儿?
“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知道我是不可能轻易离开的。”
“景檀,你知道我根本顾不上你,你又何必如此固执,在这儿白白浪费时间了?”
“我不在意,你能保护侯爷我也能。你不是欠他一个救命之恩么?大不了我陪着你一起还,总之你就是不能赶我走!”
江贺开始苦恼,急得都不知如何是好。南荣皓哪能轻而易举的将她留下?更何况侯府上下文的武的都有,根本不缺什么人手。
也正因为是一起经历过风霜雨雪的人,景檀居然一眼就能从江贺眼里读出她的顾虑。
也正巧是这个时候,躲在暗处偷听的洛汐踩碎干枝暴露了位置。
习武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动静虽然不大,却如同擂鼓般传入对方耳中。
洛汐本来还想着躲来着,谁知道景檀身手那么好,纵身一跃就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空翻,正巧落到洛汐面前。
她回过头来时眼圈周围还微微泛红,或许是因为刚才情绪过于激动的缘故,时间太短,还未曾消散。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偷听别人这这种行为都是不好的。
就因为如此,一被当事人了个正着,她就稀里糊涂的忙着摆手解释起来,“其实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聊天的,我也只是碰巧路过而已。”笑着笑着几乎都快成一脸哭样。
她不听,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朝她逼近,洛汐别无选择,只能向后退步。
别看这景檀姑娘生得一副好模样,凶起来还真是挺吓人的。
还好大熟人江贺正巧赶上,洛汐二话不说就跑到江贺身后躲了起来,小声的嘀咕道:“我真的只是刚好路过而已,你快向她解释解释。”
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撒谎,江贺一来便看了出来。只是单纯微转过头去看了洛汐一眼,回头时目光正好落在紫檀那双看不出深意的眸子上。
“洛汐姑娘生性单纯,没什么坏心思,何况你我之前并没任何逾越的地方,纵使听了又有何妨?”
原本以为他会懂她,没想到这一猜便走了心,也误以为她想对洛汐施以惩罚,故而忙着替洛汐辩解两句。“
景檀好笑地低头哼了一声,抬起头时眼里满是失望。
“谁说我要对她怎样了?何况这里还是荣侯府,你说我能对她怎么样?”
江贺不解,“那……你这是?”
她的手缓慢而有力度的抬起,食指笔直的指向洛汐,“你不是怕侯爷不答应我留下来么,有她帮忙,侯爷一定会答应。”
虽然不知道她从哪里推理出来的逻辑,但洛汐本人对自己并没有那么看好。
江贺跟随南荣皓多年,几乎能看得透侯爷对每一个人的心思,他对洛汐的确实远超一般的姑娘,不过对此事也确实没有抱有多大希望。
侯府中除了洛汐是个意外,其他无论是侍卫还是丫鬟,都是得通过重重考验方才留下来的,凭什么洛汐一句话就能说服侯爷?理由又从哪里找?
洛汐听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总算是把关键信息凑成了一句完整的意思。
起先还害她误以为景檀要对她不利,搞了半天是想请她帮忙。
额~这方式未免太吓人了些。
“景檀,我了解你想留在荣侯府的心情,但以我对侯爷的了解,他是不可能会让你留下的,何况洛汐姑娘也没有什么理由,你又何苦为难与她?”
喂!这话几个意思,江贺这话明摆着看不起她呀!
她有说她办不到么?
不知谁给她的自信,景檀至始至终都相信洛汐有这个能力。
正要开口继续摆明自己对这件事儿的坚持态度,洛汐鬼附身似儿的挺直腰背死要面子道:“我林洛汐长这么大,还没有什么事儿是本姑娘摆不平的。”
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这句话的现实活生生打脸,不过她懂得一个道理,能力是需要用实际行动证明的。
江贺回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同时也带有几分感动,“其实姑娘你不用勉强,这事真的……”
“我才没有勉强自己。”跟着小声嘀咕起来,“谁说我勉强自己了。”
洛汐依旧固执的抢着证明自己。
江贺见她这样坚持还能说些什么,最多也是能把话藏在肚子。
既然她坚持要试,让她试试也无妨,万一瞎猫还真碰上了死耗子了哩。
“那姑娘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江贺定当全力配合。”
景檀:“还有我。”
他们不说她还真能想不起什么,这一说她倒是有了个想法,先找理由留在荣侯府。
正巧曾经听夫子讲过一个叫什么“暗度陈仓”的故事,没想这次居然还能用上。
她神出鬼没的勾起手指,意在唤江贺再上前一步,此事暗藏玄机,只能他一个人知道。
看洛汐模样就能猜出此事不好的江贺最先看了景檀一眼,看她同样带着困惑,故而还是将耳朵小心翼翼地朝她凑近。
洛汐才短短一句,他就吓得脸部都跟着变了形。
早知道他才不敢,不过洛汐也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跟着向他坦言相告道:“这事儿关系到这位姑娘能否继续留在侯府,你要是帮不了我,那我只能收回刚才的自信,当场认怂咯。”
都是聪明人,又有谁听不出她这是明显的激将法。
江贺为难的看向景檀,她那张满是渴望的脸根本隐藏不住,她是一个铁骨铮的女强人,从独立以来就没有渴求过谁,独独是这件事。
他妥协的叹了口气,沉重的看向洛汐,“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