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你真的别小看了景檀姑娘,人家姑娘和江侍卫的感情可不是一天两天就建立上的,人家那可是经历过生死,同甘共苦走过来的师兄妹。”
洛汐光打雷不下雨,挽起袖子擦着干泪,“再说人家的经历,那怎一个惨字了得。”
“这一失散就是多年,现在好不容易相逢,却要匆匆分离。你可知道千里相逢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你还忍心将他们拆散,良心不痛么?”
他不冷不热的听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进去,凝视着洛汐的眼神迟迟没有变过。
该不会又是哪里谁错了?就算是那也用不着这样盯着人家看吧。
若手里还还端着那个茶盘,她肯定想也不想就拿起那个茶盘把脸给挡了,免得被他炽热的目光给烤熟。
“说完了?“
话里冷不丁丁,一点儿也没感情。
可能是说整句话的时候感情戏过度,所以他听起来很不舒服,故而才以不耐烦的语调问了这么一句。
洛汐盲目性地按下了脑袋,该说的也都说了,她实在找不出第二句可说的。
哪知南荣皓这人就是腻歪,偏偏要一个能让他心悦诚服的答应让景檀留下的理由。
问就问吧,还拐着弯的来考验别人的智商,还非得说什么景檀与江贺的事儿跟他扯不上半点儿关系,跟留不留在荣侯更没有关系。
洛汐刚开始也是听的稀里糊涂,再细细一品才知道,他的言外之意是嫌弃她的理由不够,还没有足以说服他的能力。
在他身边待久了,没有两把刷子还真不可能在荣侯府上晃悠。
理由是吧,她有。
景檀的大体样子以幻灯片的形式在她脑子里大概过了一遍。
“从样貌上来讲,国色天姿,从身手上来讲,杀敌能以一低十,以厨艺来讲,厨技超群炉火纯青,从……”
“为了雇你,她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平日里在他面前为自己的错事辩解时总是支支吾吾,连句话都说不通,这下可不得了,为了完成人家的心愿,这真可谓是搜肠刮肚的节奏。
“侯爷你说什么了,我只不过是不想看到这对缘分再次被拆散罢了。”
才一言吐尽,他居然又装起沉默。
没听到他亲口答应,她绝不可能轻易放弃这天大的好机会。
“侯爷,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是看在洛汐为你做点心,喔不!为你送点心的份上你就答应我这小小的请求呗。”目光比夜空中的星星还要闪,频率还要高,那怕月亮见了都会感动得的让出半边天。
南荣皓倒好,不但没一口答应,还忍不住嘲笑起她来。
说这女人有趣一点儿不假,一没钱二没钱,居然不要脸的跟他提起什么面子。
他佩服的摇了摇头,可谓是真的怕了她。
”这件事就叫给江贺去安排,你可以出去了。”
答应了?他真的答应了?
洛汐有些迷糊的捏了脸颊,有疼痛感,这确实不是在做梦。
“多谢侯爷。”
开心快疯掉的她一时间忘了自己的身份,居然一跃扑到南荣皓身上抱着又笑又嚷,回过神识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错。
老虎屁股摸不到,这个道理人人都懂。
她咬紧牙关缓缓松开了抱着南荣皓的手,小心翼翼地侧看他的脸庞时,熟了。
往往是这么一副安定的表情,爆发力都处于酝酿状态,一旦爆发可使全军覆没。
什么也发生过……
表情复杂的她口头上不停的念叨着同一句话。
待彻底解脱后立马垫着脚蹑手蹑脚走的离开,就怕南荣皓那一句:“给本侯站住!”
然后从她开门到紧闭房门的过程中并没有一丝动静,久久停在她身上的是那双难以置信的眼神。
“抱谁不好,偏偏抱一块冰,你以为你是王祥么?”
真该死!洛汐后悔地嘟起嘴,恨不得当场给自己脸上送上一个耳刮子。
就是因为一直沉浸在这件事上,一直没有注意到江贺的到来,撞上他那一刻,第一反应便是抬起头往上看,直到视线装上那一张正俯视着自己的脸。
那一刻,一个胆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她突然被这张诡异的面孔吓得差点儿哇哇大叫,还好江贺的手堵得快速且结实,不然上嚷声传到南荣皓那儿可就玩完了。
“嘘!是我。”
不顾江贺解释,洛汐还是一味坚持地搬开了他的大手,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空气。
江贺仿佛一直沉浮于泥水之中,一直没能看清自己身上有什么可拍的东西。
他的气色不好,神色还很紧张,似乎已料到将要发生的大事。
也没怎么搭理,摇着脑袋叹了口气离开。
不对呀,江贺平日里不是这样的。
难道……
洛汐暗叫一声大事不妙,倏而想起方才行刺南荣皓的事儿,难不成南荣皓这么快猜穿了。
不对,刚才她一直排在南荣皓身边,也没南荣皓离开过半步,根本不可能传唤江贺。
看江贺这表情,莫非想去找南荣皓自首?
我滴个天,要是真是这样还了得,要知道她可是这件事儿的主谋,若南荣皓知道是她的主意,江贺遭殃不说,恐怕连自己也会被剥掉一层皮。
可惜她回过头来时还是晚了一步,江贺已经进了南荣皓房间,说不定正跪在地上向他坦白实情了。
洛汐恨自己不能早一些想到,故而悔恨地敲了下榆木脑袋。
跟着还是止不住好奇心,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南荣皓书房外偷听。为了使效果更好,她干脆将耳朵直接贴在了门板上。
“侯爷之前的交代属下已经开始筹备,只是……”江贺沉重的低着头,似乎遇到什么困难。
或许他要禀报的事儿才是大事,南荣皓在听他阐述问题的过程当中所有心思几乎都放在了上面。
“但说无妨。”
虽然有了这句打气的话,但江贺心里还是深负罪孽感,无奈下只好拱手将头一点,沉声禀明道:“属下傍晚时接到消息,从西土运回来那批新货半路上出了点儿问题,路过平岭时遇到了山贼,负责押送的镖师死的死伤的伤,情况很糟糕。”
几乎一字一敲垂,很是艰难的把话说完。
东伯侯寿辰在即,突然丢了这批重要的贺礼,换作哪个东家听了都会暴跳如雷,气得吐血。
而南荣皓恰恰不一样,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愤怒,好似应了那个“塞翁失马”的典故。
也正是因为如此,书房里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就连江贺都猜不透,提着颗胆子胆战心惊的担忧着这件事。
良久,南荣皓才缓缓开了口,没有人知道他前一秒的过程中华究竟思考过什么。
“平岭境界多山匪,这事儿要怨只能怨他们太过自以为是,也怨不得别人。至于那批货,丢就丢吧。”
江贺又一次陷入焦虑,“可是东伯侯六十寿宴在即,没有那批礼物,那侯爷岂不是去不成东洲。”
南荣皓看他时脸上满是无语,堂堂西岳大国,送个小小寿又岂在话下。更何况那些丢失的东西无非都是稀奇古玩之类的东西。
大王与东伯侯的关系是明软暗僵,就凭借他这几年来招兵买马的动静来看,南荣廷随时都有灭他东洲的可能。
洛汐在外听得正来劲儿,又是东洲又是送什么生辰的礼物之类的。
难怪南荣皓这么急着将她赶出荣侯府,原来是不想她跟着去捣乱。
正当心里一个儿不平衡,埋怨南荣皓自私时,房门猛然被人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