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因为有归海采茵叽叽喳喳地说话,这三个各怀心事的人走在一起倒也不是很尴尬。尊简心里一直猜想着姑姑当年到底遭遇了什么,才让她如此奋不顾身地发出山海令?
“青炎,十六年前我姑姑可留下什么话?”尊简问。
留下什么话?居炎的目光游离起来,他想起记忆里一些零碎的碎片,最后慢慢拼凑成那日青魃和九黎帝后月离的画面。
那一天的月离虚弱无比,但目光粼粼,她高高地飘立在空中,嘴角流出触目惊心的血红,苍白的脸上依旧不带任何表情。
她望向当时已经战败的黎边余部,幽幽地说了声:“速传星位!”
“得令!”一作五兵的千里长,随即向天空放出一道光线。
这道光最后在天上凝聚成一个闪亮的星星。那是九黎八十一部的指明星,九黎八十一部的族人定会急速寻星而来,解救九黎至高无上的帝族。
见指明星升起,月离缓缓地抬起头望着天空,凄凉含笑道:“渊,你如若有灵,定要助离一势!”
言毕只见月离再次飞身而起一口吞了那空中的耀眼异常的皎洁珠子,手中不知何时变有一长剑对着西海的方向,大喊一声:“
长空长风起兮,西海之水涌兮,风化剑,水化弩,沧浪之海,随我起兮!”
虽着最后一声“兮”字话音一落,月离剑锋所指之处涌起滔天海水
“岚儿,别怕。我来了!”月离纵身一跃举着她那带着沧浪之水的利剑,憋住胸口最后一口气息向青魃刺去。
此时的月离已是必死之人,其招式只求强攻,无分毫避退之念,任她青魃的烈火如何焚烧她雪白的衣裳和乌黑的长发,剑指青魃而来。
青魃显然被这一心求死的招式惊住了。待回过神来想拔腿而逃,却已无回旋之力--月离已带着她的沧浪之水排山倒海地向这个已经遍地哀鸿的战场狂卷而来,瞬间淹没青魃的烈火熊熊,而月离的那把长剑也正刺入了青魃胸口。
居炎赶到的时候,正瞧见青魃的身影飘飘欲坠,他心中又急又惊高喊一声:青魃。便一个飞身向前冲去,把青魃牢牢地接在怀里。
而月离的一身洁白的身影像秋天的落叶,向地面缓缓飘落。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月离在呢喃中永远地闭上了她美丽的大眼睛。
一旁地归海采茵看着突然没有和她互动说话的居炎,忍不住用手上拿着的小木枝打了这个沉默的男人一样,问道:
“喂!怎么发呆了啊!快回到我,你们九州大地,除了八月瓜,红山果,还有什么好吃的?“
“采茵!”居然不满地一把拉住归海采茵:“他在想我刚才的问题呢!别闹了!”
居炎被尊简一声喝住,自己也从那漫长而充满杀戮的记忆中苏醒过来,又恢复了他平时的那副腔调:
“要不?你们两个自己商量好,谁先谁后?我再逐一回答?”
归海采茵看着尊简那阴沉的脸,就有些后跑,连忙摆着小手说:
“不,不,不,让他先,他是前面的那个。最前面的,永远最前面的那一个。”
居然笑了一下,觉得这玄天大陆里溜出来的这小巨人其实也挺可爱的,如果青魃也像她这样,该多好!
想到青魃,居炎的心有些挂念,也有一些不甘,更有些懊恼。他对她的情绪貌似越来越多了。
“你想到什么了吗?”尊简继续问道。
“你姑姑说什么?她说:‘我知道了,我就知道的……。’”
“唉!我们都知道你知道,你倒是说啊,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归海采茵有举起小木枝丑抽打居炎的肩膀。
“我知道的,我就知道的!”居然无辜的重复了一遍!
这下连尊简也恼了,直接一手把居炎地肩膀扳过来,让他面对着自己的眼睛:“你倒是说啊!你知道了什么?”
居炎一跺脚!也急了!
“我已经说了!你姑姑最后一句话就是:‘我知道了,我就知道的!’万了,就这两句简单得不能在简单的话。”
“我知道了,我就只得到的?”尊简和归海采茵,同时重复着这句无头无脑的话,却谁也没能猜出这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归海采茵问。
“你们是帝后的族人,也是帝后的亲人,你们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居炎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有点不知所以的少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作对了。
“那行一句呢?”尊简问,
“上一句?我说你不要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怎么知道帝后来还说了什么?帝后身边可都是自己的亲自,我这种外围守卫,是凑不到帝后跟前听的!”
听居炎说得有些道理,尊简也不好在继续问下去,只是心里总是难以释怀这件事。于是,低着头走了几步。
居然也跟着上去继续走,没想到前面的尊简突然转过身问:“那天还发生了什么?”
差点撞上尊简的居炎“啊!”的一声收住了自己的身体,才没让这两个大男人互相撞上。
那天发生了什么?居炎心里苦笑了一下:那天发生了什么,我告诉你,你们两个还不把我扒了皮抽了筋啊?
“不知道!那天我当值外围,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我们看到山海令赶回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那天,当青魃给高喊着:
“居炎,别管我!快!快去杀了那孽种!”的时候,一切就在那一瞬间结束了
看到怀里的青魃口吐一口鲜血,不省人事。居炎心疼不已,抱着青魃离去。
当他飞身经过那抱着孩子正在向河边逃去的月离侍女身边时,随手震出一掌,侍女应声倒下。
同时被摔出来被大火吞噬的还有一个幼小的小身躯,那是月离刚产下的孩子。
在他居炎离去的身后,传来几个九黎残兵败将悲苍的呼喊:
“不!不要!”
“不会的!九黎帝脉不会绝!王子不会死!”
“上苍的傩神啊,睁开您的眼睛看一看哪!九黎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遭此一劫!”
“尤帝啊!是黎边部无能,是黎边部没有啊!我们没有保护好帝后和小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