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执看着刑千川忽然变冷的脸,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诚惶诚恐地问:“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但这确实是我们所有人的心愿。”
千川回过神拍拍蒙执的肩膀,淡然一笑:“不是。是我自己想起了一些久远的事,心里有些难过。于你无关。”
“是什么事让万户长难过?”
“蒙执,以后和大家一样叫我千川就行。”刑千川目光投向远方,没有回到蒙执的问题。
如果月离阿婶没有发生意外,她和她的孩子还活着,她们会怎么样?这时候会不会和他们在一起?这样的问题一直在千川的心理千万次地问过自己,只是他从来都没有得到答案。
在千川陷入沉思的时候,一阵悦耳的哨声传来,短声欢快清脆,长生悠扬悦耳,这是警报解除的音讯。刑千川站立马回过神,站起来对蒙执说:“去,问问赫卡布是怎么回事?”
当蒙执回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 ——百户长赫卡布,两人行了礼后便由赫卡布向刑千川做回复:“那人身行极快,他离去的时候我们只看见东南方向的草地上快速闪过一道身影。根据衣服同为湖蓝一色来看,确系我之前见过的身影同属一人。”
“说说,你们对此都有什么看法?”千川问。
“也许是山外的高人误闯,现在又自己转出去了”毕竟他没有做任何事也没接触任何人,人群中有一个年轻人发言到。
“可如果不是误闯呢?”蒙执问。
“如果不是误进咱们的底盘,那么他来干什么?如果是友,为什么他没有和我们照面?如果是敌,他为什么又没任何作为?”赫卡布一时也没想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千川来回在原地度步:“有两种可能,一是来刺探我们现在的守防情况,二是他是来找什么东西或是人。”众人听千川如此一分析,便觉得危险正在逼近,每个人互相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刑千川身上。
“百户长听令!”
“候!”
“今日起,水防加派人手,两人之间的距离最多间隔不过三丈;树值加长防守时间,无月之夜也安排夜值;地值人员,以部落为轴心安排三道值守;外围向外扩出五里,中间每个小组由原来的二十人加到3三十人一组;内围向内推进两里,确保族中女人和孩子的安全。守令!”
“领令!”众人齐声回应后各自散去。刑千川素来就严肃的脸上,此时出现了一道杀机。
虽然从梓州迁徙到此处山中十六年以来,除和附近各无名小部小族偶尔发生一些摩擦外,从未发生过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争,唯独这次给他的感觉非常不好,好像有什么东西无意中触动了他斗争的触觉,他所有对战争的防范意识和战斗本能在一瞬间被召唤。他,从长长地夜黑中醒来。
“尤帝,我曾经让你失望过。但从今往后,我一定践行当年对您的承诺!”千川仰望天空,眼中温湿。
那道黑影此时正在等待天黑,他安静地靠在一棵树下似睡非睡。他不愿意这样,可心中却有割舍对青魃的那份痴迷,他实在不忍心她继续在痛苦之中沉沦。
当初他以为蚩尤的死能让她死心,但没想到月离和那孩子的存在也成了她的心魔。既然如此,就让一切让她痛苦的根源都消失吧!
只是他当初一时心软,甩出去的掌力不知道是否真将那孩子给解决了?居炎心里没有多少把握,毕竟那时候的他还是觉得:那是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和他又素无冤仇,他不想让自己的手上沾上这么一条无辜的生命。所以,那一掌他特意将掌力微偏于目标,希望那孩子能躲过一劫吧。
但从青魃的反应来看,即便当日那孩子真死了,她也是断然不会相信的。等九婴从神农鼎中醒来,帮她破解了黄帝的结界,她十有八九会自己前来追查当年的这桩旧事。
与其等她自己来查,不如现在就认真地帮她查探个明白,也好做个顺水人情,向她买个乖讨个好。
只是,那婴儿如果还活着,他现在会是在哪里呢?在事情没有明白之前,居炎决定留在这里等查得水落石出之后再回清河向青魃禀报。
三更时分,小寐之后的居炎醒来。他站起来望了望天上的星空:“夜黑风高,坏人该出场了!”对于一个没有冤仇的小娃娃都不能放过的人,居炎对自己的定位是:坏人。
“我是不是这九州整个神族中,最有自知之明的小神呢?这么聪明,居然知道自己是个混蛋。” 居炎站起来,一边向黎芈的部落走去,一边自言自语。
他不介意自己偶尔做一次坏蛋。每个人的心中都是有所求的,而他居炎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青魃而已。
你能理解青魃,她这前前后后的疯狂行为不过只是因为:爱而不得的痛苦和和嫉妒作祟罢了。
正如他居炎也曾为她的心里内有别人而愤怒,嫉妒。当初他恨不得蚩尤死的负面情绪,如今在青魃身上也表现一览无遗。
她想让谁死,他就成全她!即便和神族反目,即便和天下人为敌,和三界作对都在所不辞 !
黑夜中一个黑影正在靠近九黎黎芈部,居炎诧异地发现这守值已经加强了,而且仅拿外围的防守来看,他们内部的安排必定早有准备,不可能再像白昼里的那样让他轻易过境。
想到至此,居炎悄声撤离了九黎的驻地。他在努力的回想白日里看到的那个围着月华说笑的少年—
“千明,虽说你父亲从小就是惯着你的,但你终究还是他刑天的儿子!你怎可一天到晚就像一只放野了的黑牛,从不知道要干点正事呢?”
“阿姆,这你就不知道了!父亲说我最大的责任就是常守在阿姆身边,讨母亲大人欢喜便可,其他的嘛,就是玩喽。怎么开心怎么来。
居炎努力地从记忆力拼凑出这段对话,心里便出了疑惑:九黎刑天一生嗜武,对几个儿子也是打小就严加管教,怎会对这小儿例外?莫非……?
居炎心中突然有个了大胆的假设,并已逐步明朗化,不由地加快了脚程赶回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