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负手而立,遥望踩在琉璃瓦之上的玄越,四千年未再见面,可对他的恨却从未消散过分毫。
匆匆赶来的北言神君见玄越,不由怒指他:“竟敢孤身一人闯天宫救人,今日便要你有来无回。”
玄越依稀注视着萧沉,扬声道:“今日我闯九重狱才发觉阵法中有明显的破绽,你一直在等我来吧。”
萧沉却沉沉不语,目光迸射一抹凌厉。
玄越见他不语,蓦地传出一阵轻笑:“萧沉,你猜我为何要在第五日才来九重狱救人?”
闻他笑声,萧沉心中一跳,却冷硬地问:“为何?”
“有这五日,便足够你伤她,足够让她对你死心了。”玄越一字一语,飘忽的声音如冰似雪,渺渺回荡在每一处。
萧沉眉峰微动,心念微动,不由追问:“你什么意思?”
玄越却是不答,飞身扬长而去,萧沉见他要离去,当下便欲追,却被突然赶到的墨茯苓拦住,“天帝,不可追。”
“让开。”萧沉微怒,眼看玄越带着灵犀越来越远,一把挥开她挡在面前的手。
可墨茯苓却不依不饶,再次拦下了她,朝北言神君使了个眼色,“你带人去追。”
北言神君当下领命而去,此刻的萧沉寒星般的目光透着狂风骤雨,他冷喝:“你以为凭一个北言神君便能拦下玄越?”
墨茯苓却是放柔了声音,浅浅而语:“你可想过,玄越孤身而来救人,极有可能是为了引你出去,四千年了,你与他不曾交手,不知其修为深浅,贸然前去只怕万一。更何况,他故意言语引导,不过是想乱你心神,让你以为灵犀便是洛云薇,如此一来便能得逞。”
萧沉被她一语惊醒,方才他是因玄越的话乱了心神,危机多想便要追出去,此刻转念一想,墨茯苓的话确实有理。玄越心机深沉,怎会无端端说出此番话来,究其因由不过是为了乱他心神。
“我知你在犹疑,万一灵犀真是洛云薇转世,你会遗憾。可我们有时间慢慢细查此事,如今玄越将她带走,至少她是安全的,不是吗?你何必如此担忧?”墨茯苓继续温言软语的安抚着,这才让萧沉渐渐放下那颗躁动的心,终是放弃了亲自前去追寻的想法。
*
沧澜殿内空寂无声,唯一盏明灯点亮四处,身受重伤的司白静静跪在殿正中央,也不知跪了多久,只觉偏殿不时传来强烈灵力翻涌,看来是魔君在为灵犀疗伤。此刻的司白心中有无数的疑问,得不到解释,却只能安静的等待。
半晌后,头顶黑压压一片,他仰头对上玄越那双冰冷的眸子,他心虚的避开,只低声道:“属下未曾想,君上会亲自前来相救,我以为自己已成为魔界的弃卒。”
玄越伫立在他面前,俯视着气若游丝的他,淡淡道:“你确实已成为魔界弃卒,我并不想救你。”
“那为何?”司白满是疑惑。
“因为灵犀,你不仅是她的师傅,也算是她的恩人。虽然你当初养育她,是受了梵音之令。”玄越剑眉微蹙,冷睇司白一眼:“我知你一直感恩梵音赏识之恩,对她很是忠心,但你该知道,谁才是魔界之主,你身为玄机营统领该为谁效劳。你有能力,只是效忠错了人。今日你该明白,当你身陷险境时,谁能救你。”
司白羞愧垂首,他不曾想,一向冷傲残忍的魔君会对他说这样一番话,显然是想招揽他为其所用。
“灵犀你带回玄机营好好照料,不能让梵音接近她一步,你可听明白了?”玄越眉目澹澹,似在计划着什么。
“是。”司白领命而去。
玄越看着司白离去,便召了左护法冰澜前来,命其亲自将灵犀送回玄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