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汤来的有些晚。”玄越放下手中卷轴,揉了揉疲惫的额头,见到她的那一刻紧锁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灵犀道:“今早起的有些晚了。”其实不然,她只是一直在要不要给汤里加迷魂散上纠结许久,最终还是觉得师傅说的话有理,放走钟离明佑才能解决一场斗争。只是想到事发后,她便是犯了大罪,别说当魔君夫人了,兴许小命都难保了。想到此处,她不禁咽了口水,救完人她应该也离开魔界,逃之夭夭最好。
“想什么呢?”玄越的声音断了她的思绪,“过两日便是大婚之日,你是不是还在担忧?”
灵犀垂首不语。
玄越见她这般模样,目光深邃,如海水般深沉:“我娶你,并不想问你愿不愿意,只是想娶你。我所能承诺的,便只有让你相信我,必然让你一世无忧。”
灵犀见他这般认真,便问:“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也许是冥冥中有注定吧。”玄越低声轻语,透着几分嘲弄与无奈,他手中的勺轻轻搅动碗中汤。
灵犀见他此言,心中太多疑问,却见他缓缓将汤送入口中,丝毫没有任何防备。她忙的抓住他的手,制止他喝下去,“你,听说你抓了钟离明佑?”
玄越勺中汤因她洒了些许在衣衫上,“是。”
灵犀问:“你就不怕挑起仙魔大战?”
玄越却失笑:“我为何要怕?”
灵犀又道:“这些年你不是一直避免与天界发生大的争端吗?”
“那并不代表我怕。”
知道他的心意,本想劝他放了钟离明佑的话到嘴边又生生吞了回去,缓缓抽回手。
玄越见她不再言语,垂首望了眼碗中依稀冒着热气的汤,一勺一勺的饮尽。
不一会儿,碗已空,灵犀的呼吸几欲停滞,紧紧盯着玄越面上的神情。
玄越看她如此盯着自己,便是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君上想不想睡觉?”灵犀试探性的问道。
玄越被她问的有些莫名:“我该想睡吗?”
灵犀忙点头:“你看这夜深了,你又喝了汤,是该睡了。”
玄越闻言,只觉一阵头晕目眩,灵犀在他的眼前有些模糊,直到眼前一黑,便昏睡过去。
灵犀见玄越无力的倒在桌案上,呼吸平稳,沉沉入睡去了,这才松了口气,还好没被发现。
下一刻,便伸手去他怀中寻找那所谓的君王令,摸索片刻才取到一枚象牙色拳头大小的令牌,上头刻着清晰无比的“君”字,看来就是这个了。
到手后,她便起身,匆匆离开沧澜殿,才出了大殿便见师傅的身影,她满心疑惑:“师傅您怎么来了?”
司白看着她,问道:“得手了吗?”
她将令牌递给他:“是这个吗?”
司白目光一亮,自她手中接过,细细打量后脸上露出笑意:“没错。”
“那我们去救人吧。”
“司白,你真养了个天真的徒儿。”幽幽的声音飘来,只见一紫衣女子如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杀气令人,灵犀被她饱含杀意的目光骇的连连后退数步。
梵音数千年再见这张与洛云薇一模一样的脸,依旧克制不住心中杀意,盯着她,恨不得下一刻将她的脖子拧断。
“公主,君王令。”司白将令牌双手奉于她。
此刻的灵犀才恍然明白,这一切都是师傅设的局,就是为了让她从玄越那儿取到君王令,什么为了避免仙魔大战,避免梵音公主趁机夺权,全都是鬼话。
夺权,策反。
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两个词来,她猛然想到喝了药昏昏欲睡的玄越,转身便朝殿内飞奔而去。她如一阵风般来到玄越身边,推着沉睡的他,“君上,君上!”
梵音慢悠悠的走进殿内,看着沉睡的玄越与灵犀,冷笑道:“喝了化灵散,岂是你这般喊的醒的?倒是多亏了你,想来这世间也只有你送来的汤能让他这般毫无防备的喝下吧。”
灵犀又怎会不知化灵散是何物,但凡服下,遍身灵力便会随着时间一点点消逝,梵音竟将此等毒辣的药用在玄越身上。而她,还傻傻的以为师傅给她的是迷魂散,以为他只会沉沉的睡上一觉,殊不知自己成为别人手中利刃。
“来人,来人!”灵犀大声呼喊,想到殿外的侍卫,企图呼唤人来。
“四周的侍卫早已被光焰换成我的人,今夜我便要取而代之。”梵音一步步靠近灵犀,翻掌间,手中一道灵力便已锁向灵犀的颈项,“玄越不是为了你肯放弃一切吗?既然爱的这么深,那今日正好,我便让你们死在一起。”
司白看着被梵音锁喉的灵犀,不禁跪地道:“公主,你说过会饶灵犀一命的。”
“从头到尾她只是我们的棋子,你如今竟为了她求情?”梵音未松半分灵力,看着面色痛苦的灵犀,心中异常畅快。
“公主,灵犀不谙世事,从来未曾介入仙魔之争,于你也并无半分妨碍,您就看在我这些年为您效忠的份上,饶她一命。”司白重重磕头,眼中满是不忍。
“此刻,没有你说话的份!”梵音一字一语,无比狠辣绝情,面前这个女人,她恨了她多少年。要不是她的存在,玄越又怎会对她如此薄情,逼得她到如今这一步,要亲手对付自己爱了数千年的男人。
灵犀只觉体内气息一分分被抽空,她根本挣脱不得,只能任其控制。
忽然身后一阵沁凉之气将其包裹,瞬间已挣脱了梵音的控制,下一刻已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满是惊诧的看着竟安然无恙的玄越正面色森森地看着梵音。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样天真愚蠢。”玄越揽着灵犀,森森面色透着无数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