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醉酒,洛云薇醒来时已是数月后,醒来时头昏昏沉沉,对于醉酒前所发生的事丝毫想不起来,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才被慕容挽玉一声呼唤惊过神来。竟未曾发觉,慕容挽玉一直坐在窗边静静凝望着她,“挽玉?”
“你可知,这一醉,你竟睡了两月有余。”慕容挽玉有些无奈地瞅着她,自然明白她的醉酒是因何事,“那日,东帝将你带回来,我还以为你受伤呢,哪曾想是被这一杯烈酒折腾成这番模样。”
记忆一点点涌入脑海中,她疑惑地问:“东帝?不是玄越送我归来吗?”
慕容挽玉听她提及玄越,面色依旧是深深敌意:“看来是玄越怂恿你喝成那番模样。”
“挽玉,你该知道玄越所做的一切皆受命与钟离宁,这些年来他亦是身不由已。如今我已然放下,可你对他敌意仍在,你应该也放下了。”洛云薇笑着劝说着。
慕容挽玉却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张口欲言又止。
洛云薇见她神色不对,疑惑道:“怎么了?”
慕容挽玉犹豫片刻,才问:“你就不担心玄越再骗你一次?”
洛云薇眉头微蹙,“他当年骗我是受命于钟离宁。”
慕容挽玉却轻轻一笑:“其实在梵云死后,我本打算就此远去的,可你知我为何却选择回东海?”只见洛云薇摇摇头,眼中满是疑惑,她便眼中泛出一抹冷色,继续道:“就是想来东海盯着玄越,我担心他再次伤害你。”
这一刻,洛云薇才意识到慕容挽玉似乎觉察到什么,但一直瞒着她未曾告知。
“那一日,我与梵云逃走后,才得几日安逸的日子,玄越便来了。”慕容挽玉回忆起梵云死去的那一日,眼中满是哀伤,“梵云许是知道玄越来了,便将我支开,待我出来时他已被玄越重伤在地,不见丝毫挣扎与反抗,一副心甘情愿从容赴死之态。以我对梵云的了解,他何等骄傲,纵然那一刻已身受重伤亦不是没有能力与玄越殊死一搏。”
“所以你觉得是玄越对他所了什么。有可能是利用你的安危威胁他,所以他才毫无反抗。”洛云薇明白了她的意思,“可若是我站在玄越的立场,亦会选择用你的安危胁迫他,如此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完成诛杀他的任务。你不该应此事便否定他,立场不同罢了。”
慕容挽玉有些怔愣:“如今的你对他似乎已全然放下,态度转变太大了。我原本也不愿对你提及,可你不觉得钟离宁死的蹊跷吗?”
洛云薇听她提及钟离宁,忙问:“你有线索?”
“我本就对玄越心存疑虑,这些日子一直在密切注意着玄越的行踪,就在钟离宁死的那一日,我见到玄越行踪鬼祟的离开了东海。”
“离开东海并不能证明什么,如今他是东越神君,自然有诸多事宜处理。”洛云薇顿了顿,又道:“况且,玄越根本不是钟离宁的对手,我多番与玄越交手,他的灵力修为我再清楚不过。”
“我只知道,我疑玄越,便要查他。”慕容挽玉的神情闪过几分激动的神色,脑海中依稀是梵云死前的目光,至今仍深深铭刻在心间。想到此处,她眼眶已然模糊,猛然转身夺门而出。
洛云薇还没来得及喊住她,已然消逝不见。
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她也被挽玉的话点醒了几分,其实她怀疑玄越也并非没有可能,这些年来在魔界,难道他对天界都没有半分异心?想到此处,她便翻身下榻,便想着去找玄越。
可走到半路,却见迎面而来的月瑶儿,一副气势汹汹,人未至声先到:“洛云薇,你这个妖女,究竟使了什么下作手段让天策如此!你当年嫁祸我,害死我乳娘,如今却又要夺走天策,我究竟与你有何仇怨!”
洛云薇眉头微蹙,听着她字字句句的尖锐,有些莫名,她睡了两个月,怎一醒来就得罪她了?
“你说你要与天策和离,你要永远的离开天策,对这东后之位没有任何兴趣。可如今你非但没走,还堂而皇之的留下来,甚至连掌管东海之权亦夺走了,这就是你说的没有兴趣?你倒是会装啊,我险些信了你……”此刻的月瑶儿已气急败坏,全然没了往日的温婉柔顺,满脸戾气的朝她扑了过来。
洛云薇见她扑的极快,掌间只见明晃一道光芒闪过,她当即侧身避过。
月瑶儿离的很近,扑的速度又快,纵然是她侧身避过,侧脸仍旧被她掌间刀锋划过,一道细微的刀痕闪现,很快鲜血溢出。
洛云薇眼中顿时迸出一抹杀意,掌间已泛起一抹火光,刹那间脑海中闪过清夙临终前说的字字句句,下一刻心中杀意悄然消逝。
纵然月瑶儿伤了她,亦是有因果,罪不至死。
她缓缓抬起袖,将脸上那一抹血迹抹去,淡淡瞅她一眼:“闹够了?”
月瑶儿被她眼中杀意惊住,平息了几分怒火,却仍旧怒气腾腾地望着她,满心愤恨。
“只要我还在东海一日,我便是东后,由不得你放肆。”洛云薇的话语虽轻,却透着无限的警告:“今日罪在你的侍女未拦下你,我且饶你一次,若还有下次——”话语至此,未再讲下去,却足以让月瑶儿身畔两侧的侍女噤若寒蝉,胆战心惊。
自打洛云薇嫁入东海成为东后存在感便是极低,低到让人几乎遗忘了东海还有东后,直到今日东帝竟收回了月瑶儿主掌东海的权力,宣布将一切交还于东后掌管,这才让众人皆想起东后的存在。这也是他们头一回见到如此冰冷的洛云薇,方才若没看错,她已然动了杀意,四下弥漫的隐隐红光令人胆寒。
好在弹指间,杀意已然消逝,不然下一刻月瑶儿已然性命堪忧。
月瑶儿盯着洛云薇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满是不甘与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