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得知梵云下令搁置婚期,当即怒气冲冲地在沧澜殿寻到梵云。而梵云亦知她会来,早已在殿内侯她,面对她脸上怒意却显得格外平和。
梵音面对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为什么要搁置婚期?”
梵云不答反问:“玄越没告诉你吗?”
梵音却道:“我要听你告诉我。”
“玄越此人有疑,在未查清楚他之前,你不能嫁给他。”
“那你要查多久?”
“不知。”
梵音突然扬声笑了起来:“如今的哥哥心中除了慕容挽玉,还有我这个亲妹妹吗?”
梵云静默不语。
“你难道不知我对他的感情吗?那一年我被太白上仙擒住,若非是玄越出手相救,我只怕早已沦为太白上仙炼丹炉中的一味药。打那以后,我便喜欢他,多少年来我最大的愿望便是嫁给他,如今这个愿望终于要实现了,可哥哥你却制止了,只因你怀疑?”梵音情深意切的说起当年的往事,眼眶已然一片湿润。
梵云厉声斥道:“正因我知,才不能让你嫁给他,我怕你受伤!”
梵音反驳道:“我让你杀了慕容挽玉,也是怕她伤你,可你听了吗?”
梵云一时哑然。
“你不仅不听,你还打我、斥我,甚至对我露出杀意。你难道不知慕容挽玉心中从来不曾爱过你,甚至恨你,若有机会定会杀你?可你偏偏还是不顾魔界无数反对的声音,将她留她在身边。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你却要求我?哥哥,你不觉得对我太残忍吗?”梵音冷笑着:“还有,哥哥你说玄越有疑,那你有证据吗?空口一语,便要定他的罪吗?我不会同意,魔宫众人也不会同意。”
梵云眼底露出一抹寒意:“你在威胁我?”
“不,我只是在讲述事实。虽然你是魔君,可你若要给玄越定罪,必须拿出一个服众的理由,否则只会让人认为哥哥你是为了一己之私。”
“一己之私?”
“谁都知道慕容挽玉与玄越之间有恩怨,暮沧已死,如今还剩个背叛师门的玄越,你为了博她高兴,自然要为她杀了玄越。”梵音眉宇间闪过一抹精锐:“这些年来,玄越立功无数,在魔界声望渐高,哥哥你也怕他成为下一个你吧?”
梵云眸光闪烁,从来不知她的妹妹在此刻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是玄越对你说的?”
梵音道:“玄越从头至尾都未曾说过哥哥你半分不好。”
梵云道:“你真的了解玄越吗?他远比你所看到的更复杂,更可怕。”
梵音道:“哥哥不用说了,你若不杀慕容挽玉,那我与玄越的婚事便会如期举行。”
梵云深深吸了口气:“你如此一意孤行,将来会后悔的。”
梵音笑道:“即便后悔那也是我的选择。”
出了沧澜殿,梵音忽觉心中闷闷生疼,方才与梵云一席对话她已是失望至极,终究还是明白了,哥哥不再是她的那个哥哥了,他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男人。如今他一意孤行留下慕容挽玉,魔宫中尽是不满,谣言四起。
正朝此处而来的光焰瞧见梵音正静静伫立在沧澜殿外,神色飘忽,便出声喊道:“公主?”
梵音回神,对上他关切的目光,只道:“光焰,你来的正好,陪我走走吧。”
光焰从未见过高傲跋扈的公主这般低沉,纵然有事向魔君禀报亦是搁下了,陪着他缓步朝那深深幽径走去。
“光焰,你觉得玄越是个什么样的人?”梵音问起这句话,连自己都有些迷惘,她虽与玄越相识数千年,却正如哥哥说的,她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他,甚至走进过他的内心。
光焰毫不犹豫道:“大护法平日虽沉默寡言,可他却心思缜密,但凡君上交待的任务从未失手,不会留下任何后顾之忧。虽然他城府极深,手段狠辣,可待兄弟下属却是极重情义的,想当年我与他一同去执行任务,我暴露后险些死在南宁神君手中,若非他相救,只怕此刻的光焰早已是一堆白骨。”
听到这儿,梵音亦是露出浅浅笑意:“是呀,当年若非是他,我只怕也成为太白上仙瓶中一颗仙丹了。”
光焰问:“公主突然有此一问,是因最近梦长老在查大护法之事?”
梵音眉头微蹙:“你说梦长老在查玄越?”
光焰一愣,才知原来她还不知,只觉自己说漏了嘴,暗暗自责。
梵音见他不语,眼中闪过点点寒芒,“看来哥哥是要动手了。”
光焰见她神色肃然,直觉要有大事发生,却安慰道:“清者自清,我相信大护法没有问题,君上定能查清楚。”
“正因哥哥什么都查不到,否则你以为此刻的玄越还能在魔宫进出自如吗?”梵音轻哼,“只怕哥哥他查不到,便想着捏造些东西来定玄越的罪了,不能坐以待毙。”
光焰心中暗惊。
梵音直勾勾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光焰,若有朝一日要你在我与哥哥中选择一个,你会选谁?”
“公主,你……”光焰愣住,“他是你的亲哥哥。”
“我只问你选谁。”梵音只是追问。
光焰见她神情肃然,脑海中浮现无数个可能,终是缓缓笑道:“自然选公主。”
“好,有你这句话便够了。”梵音定了定神,其实她早已知光焰会作何选择,此番一问不过是为了更确定,如此才有更大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