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墨天策携洛云薇一齐入天界,二人欲当面与天帝说清楚,并解除这名存实亡的婚姻。待至凌霄殿外时,守卫匆匆入内禀报,却久久未出来回话。洛云薇等待时,目光扫向空寂的凌霄殿外,想起方才匆匆入内禀报的守卫,此刻便再无一人值守,这偌大的凌霄殿外守卫如此懈怠吗?
等了许久,墨天策亦觉此刻的凌霄殿外静的有些出奇,心中涌现一抹不好的预感,便要凌霄殿内而去。凌霄殿无一人值守,他毫无阻碍长驱而入,洛云薇亦是紧随其后。
内殿一片寂静,隐约有着几分血腥之味闪入,墨天策眉头微蹙,只见一道飘忽如烟的影子自面前闪过,他只觉这道轻烟异样便要去追,忽而整个大殿内陷入一片昏暗。那颗悬挂于天际的紫微星却是悄然而逝,一分分黯然。
洛云薇紧随墨天策身后,对眼前突然的变故只觉大骇,紫薇星陨落,便意味着天帝殒去。
“天帝!”墨天策低呼一声,那一刻,只见倒地不起的钟离宁身子一分分透明,最后化作漫天消逝的碎片,如尘土般飞扬,终是消逝不见。
墨天策与洛云薇只能震惊地站在原地,看着漫天迸裂的光芒,仿若置身梦中。堂堂天帝,在这九重天阙,无声无息的死于非命,任是谁都难以相信。
紫微星的陨落,早已震惊天界,天妃凤婉匆匆而来,来时泪水已潸然而落,浑身颤抖。
众仙紧随其后而来,钟离明羿、钟离明佑、钟离明曦、萧沉皆是不可置信地伫立在偏殿,偏殿中央一滩血迹触目惊心,而血迹之上钟离宁的尸身早已随风而逝,紫薇星的陨落便预示着钟离宁已魂飞魄散。
那一年,钟离宁一万三千岁,便是在他一统三界后不过数月便不明不白的殒逝,这无疑对天界是一个沉痛打击。
凤婉脸上虽挂着泪痕,可很快便冷静下来,怒视墨天策与洛云薇:“你们二人是最后见到天帝之人,他究竟是如何死的?”
墨天策见此刻的她颇有一副若是他们不将钟离宁的死交待清楚,便不会放过他们的意味。他眼中闪现一抹寒芒:“我在凌霄殿外久侯不闻传唤便觉不对,闯入凌霄殿时已见天帝殒逝。”
凤婉问:“未听闻任何动静?”
墨天策道:“未曾。”
凤婉只觉好笑,激动地斥道:“不可能!这是凌霄殿,天帝之灵力修为之深厚即便是梵云亦难伤他,况且梵云亦早已不在世间,试问这世间还有何人能有此等能力,不惊动任何人将其诛杀!”
墨天策目光微眯:“天妃的意思,是我动的手?”
凤婉不做声,钟离明羿却厉声道:“东帝或许没那个能耐,若是合洛云薇之力是极有可能做到的。你们二人是最后见到父帝的,无人能证明你们未曾动手。”
洛云薇本是安静看戏,心中虽惊疑钟离宁怎就这番离奇死去,可这钟离明羿突将锋芒指向她,令她有些哭笑不得,怎么走哪都有事扯上她。
“明羿天君这番说辞可有证据?”墨天策眼中无比阴冷,语气中闪烁着浓浓的威胁。
凤婉低声道:“明羿虽讲话不严谨,但你们二人毕竟是嫌疑最大的,而偌大的凌霄殿内无一人可为你二人作证。”
“是吗?看来天妃是想查我与云薇了,但你可有资格查?”墨天策轻蔑一笑。
“如今天帝遭遇不测,当即刻选新帝继位,以安三界之心。”太白上仙适时出声,“新帝继位,便可名正言顺查一查。”
“天帝殒逝,自然由身为长子的明羿天君继位。”
“天帝之位当有能者居之,而非按长幼。”
……
萧沉至始至终跪在那摊血迹边,耳畔闪过无数吵杂的争论声,他却恍若未闻,静静凝着面前的血迹,仿若想起那一日钟离宁对他吐露心声时的字字句句。可是,他还没来得听他提及与母亲的过往,他怎能就这样离去,他还未唤他一句父亲,还未亲口告诉他,他已经不恨了。
他的手死死握拳,猛然起身,看着殿内一众争执几人,忽觉钟离宁可悲。
尸骨未寒,满殿吵闹,对他殒去之悲伤悄然而逝,远不及天帝之位来的重要。他这一生,机关算尽,谋划一切,终究是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你死前可曾后悔过?可曾遗憾过?
看着他们争执不休,萧沉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穿越过重重人群朝殿外走去,他不想待在那听着满殿争吵,污了他的耳。
洛云薇的凝眸追随着萧沉的身影而去,上一回见到这番模样的萧沉还是在魔界,那时是萧玲儿黯然殒逝,她忽觉一向温润的萧沉顷刻间变了个人。而今钟离宁的死,对萧沉来说又是沉痛的一大打击,此刻的他仿若万念俱灰,变得再也不像她所认识的那个萧沉了。
她心中感慨万千,面对此刻众仙因该由谁继位天帝之事而争执不休,悄然摆脱人群,欲尾随萧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