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记忆碎片
明珠2019-02-25 11:053,200

  当前之神州天下,南北分割为大梁和北金两国。大梁国富民强,北金骁勇善战,而大白高国则独占西北一隅,前有狼后有虎,生存艰难。于是国君德明公韬光养晦,对大梁和北金分别称臣,左右周旋二十年,国力日盛之后,向西出兵,攻占甘州,凉州,乃至河套平原,方成一方气象,成为牵制大梁和北金的重要势力。

  大白高国的皇族通过三代人的努力终于有如今这份家业,虽然国小民寡,家底也不够厚,但至少是一个国家,自皇帝到庶民,等级分明制度严格,大臣们为政事兢兢业业,百姓们也是忙忙碌碌为更好的生活而奔波,国都兴庆城的十里南街也是喧闹繁华,呈一片盛世景象。

  大将军野利荣战功赫赫,地位超然,自然是兴庆城里头一份儿的权贵。也因为这份尊贵,像湘虞这样的小部族来的人想踏进将军府的门槛,也是难上加难。

  看着面前巍峨的大门以及门口冷肃的兵丁,一同来的大巫皱眉问湘虞:“你不是说有办法进去吗?现在怎么站在这里不动了?”

  湘虞笑了笑,反问:“你是大巫,上通天,下通地,这点儿事情都办不成,还怎么好意思自称为‘巫’?”

  大巫冷笑道:“这世上最难掌控的 不是天也不是地,天文地理都有规律可循,人心却是这世上最难琢磨的东西。我上通天文知晴雨,下知地理晓风水,唯独却控制不了人心这种东西。”

  湘虞斜了一眼大巫,笑道:“想不到你竟如此通透。走吧,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再说。”

  大巫还以为湘虞要找客栈,却没料到她径自去了伽蓝寺。站在寺庙门前,大巫说什么也不进去,非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湘虞看了看周围,指着一家小客栈说:“你先去那里开一个房间休息,等我拜访过伽严大师之后再作打算。”

  “行,反正赶了两天的路我也累坏了,先去睡一觉再说。”大巫说完,自顾往客栈去了。

  湘虞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对杨永说:“走,咱们先进去给菩萨上香。”

  “姑娘请。”杨永说着,又压低了声音,悄声说道:“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伽严大师几天就在寺中,没有出门。”

  湘虞笑着点了点头,心想季同舟的眼光不错,收拢的人都非常得用。

  一行人进了寺院之后先去大殿上香,捐了香油钱之后,大殿里当值的沙弥看在香油钱的份上请湘虞去后面喝茶,湘虞笑说:“我跟伽严大师有约,劳烦师傅通告一下,就说野利族安苘部的故人来访。”

  “施主请稍等,我这就去请师父的示下。”沙弥弯了弯腰之后往后面去,没多会儿便过来一个十多岁的小沙弥,请了湘虞往后面去。

  湘虞以为那沙弥说的师父就是伽严大师,没想到却是另一个法号惠音的老和尚。湘虞一问才知道这老和尚是伽严大师的弟子。于是笑道:“之前只听说过侯门深似海,却没想到佛门也是如此。拐了好几道湾儿还是没见着正主儿。”

  “阿弥陀佛!女施主说笑了,师父正在会客,所以才让我出面先请施主喝杯清茶。”惠音和尚缓缓地抬起手臂,侧过身子,说道:“施主里面请。”

  “请。”湘虞很是客气的抬了抬手,等惠音和尚先走一步之后才抬脚跟上。

  禅室内的布置非常简单,墙上一幅达摩祖师的画像,像前一方长条桌案,案上一炉香,一卷卷经文,地上一只草编的蒲团。左手边一张窄窄的榻,榻上铺着一领草席,再无他物。倒是右边窗下有一副榻几,几上摆着一套十二件的茶具,倒是颇有些讲究。

  “女施主,请这边喝茶。”惠音和尚请把湘虞请到榻几上。

  湘虞默默地看着老和尚亲手点茶,脑子里晃过一些零星碎片的记忆,觉得这般点茶的手法很是熟悉。于是忍不住问:“看惠音师傅这点茶的手法很是与众不同,倒是想请教一下。”

  “啊,我年轻的时候在南梁的盘龙寺修行过十来年,这点茶的手法是那个时候跟一个隐士学的。”惠音一边专心点茶一边说。

  湘虞把那些零星不全的记忆努力拼凑了一下,记忆里的面孔都十分模糊,但她知道那是一个女子,一个如花儿一样温暖美丽的女子。她温言软语对自己讲茶经,而自己却并不认真的听,心里只是记挂着树上泛黄的青杏。

  “女施主,请。”惠音递过一杯茶来。

  “多谢。”湘虞欠了欠身,双手接过茶盏。却意外看见惠音的袖口的滚边儿已经磨破了, 再看他的领口,灰色的粗麻布已经磨破了边儿,思量惠音的身份并不低,若非出家人安于贫苦,便是这寺中的财务已经捉襟见肘。

  “安苘首领于我佛是有缘人,上次伽严师傅从你们部族回来后还专门让人在佛前给他供奉了长明灯。如今他往生极乐也是大解脱,女施主莫要过度悲伤呢。”惠音和尚劝道。

  “惠音师傅说的是。我阿爹生前一直念叨着要亲自来寺中给菩萨上香的,只可惜他匆匆去了。部落首领更迭,杂事繁多,新首领被庶务缠身也出不了门,所以这个心愿也只能由我来完成了。”湘虞说着,转身朝季和雅伸手,季和雅忙把怀里的一个灰布包袱递给她。湘虞接了包袱放在膝头,一边解开拿出厚厚的一卷经文一边说:“这是我替阿爹抄写的经文,还请惠音师傅帮忙供奉在佛前,等我阿爹五七之日我们再拿去墓前焚烧给他。”

  惠音双手接了包袱,又道了一声佛号,说:“女施主一片孝心,老首领在天之灵必也是欣慰的。”

  湘虞笑了笑,举着茶盏问:“惠音师傅,您这茶真是香!能不能再给我一盏?”

  “哦?想不到女施主倒是喜欢这茶。”惠音笑了笑,又给湘虞添了一盏茶。

  “怎么,听您这话儿的意思是这儿的人不怎么喜欢您的茶?”

  惠音微微颔首,轻叹道:“是啊。他们都喝不惯这种清泉水点的茶,更喜欢用马奶煮来吃。”

  “奶茶也不错,只是我更喜欢这样的茶。”湘虞说着,又细细的品了一口茶。

  惠音端详了湘虞半晌,方问:“女施主是南梁人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我的记忆只保留在这两年,之前的事情都记不起来了。但救我的季叔也说我十有八九是大梁人。”湘虞一边说一边拼命拼凑脑海里的那点记忆碎片,但除了一双白嫩纤细的手和晶莹碧绿的茶之外,再也想不起别的什么。

  湘虞跟惠音喝茶聊天,听他说一些南梁的风土人情,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淡淡的暮色笼罩着院子。一个小沙弥进来回说伽严大师那边的贵客还没离去,只怕今日是没办法见旁人了。湘虞只好跟惠音告辞。

  大街上的灯笼陆续亮起来,跟部族里的夜晚完全不同,是另一种的繁华风情。

  季和雅不满的踢飞了脚边的一颗小石头,低声埋怨道:“我们给他们捐了那么多钱,却连伽严和尚的面都没见着。这些秃驴打着出家人的幌子,一个个是最势力不过的。”

  湘虞低声责备道:“不许胡说。”

  杨永则向湘虞建议:“姑娘,咱们还是先去客栈落脚吧。明儿还要去衙门办部族的事务,反正一两天是回不去的。”

  “好,先去客栈。喝了半日的茶早就饿了,也不知道这兴庆城有什么好吃的。”湘虞说着,左顾右盼,看着那些饭馆菜馆的幌子。

  季和雅立刻兴奋起来,大声说:“那可多了!我听我阿爹说,兴庆城里有来自东南西北各路的人,自然也有东南西北各路的美食。一会儿咱们就沿着这条街走一圈儿,把这各色吃食都尝一尝。”

  湘虞笑着摇头:“阿雅,你是有多大的肚皮啊?这一条街的饭馆菜馆你居然都要吃个遍。”

  “我阿爹说过,民以食为天嘛。快快快,我们先去找大巫,然后叫上他一起去吃饭。”季和雅说着,挽着湘虞的胳膊进了旁边的一家小客栈。

  然而大巫却没在客栈,杨永细细询问店家得知那家伙根本就没在这里住下,早不知跑去哪里了。季和雅气得跺脚,骂道:“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竟然丢下咱们自己跑了!早知道就不该带他一起来!”

  “罢了!原本就不是一路人,又何必绑在一起。”湘虞冷笑一声,转头对杨永说:“你去要两间房,咱们洗漱一下换换衣服就出去吃饭。”

  季和雅小声提醒:“姑娘,你那琉璃莲花还在大巫的身上呢,咱们就这么算了吗?”

  “他背着我们单独行事,定然是有他的门路不想让我们知道。现在多想也没用,明天让杨永先去衙门把安图继任首领的文书换了,我们再作打算。”湘虞说完,跟着店家小二上楼进了一间客房,把身上拜佛的衣裳换下来,又加了一件坎肩方带着季和雅下楼来跟杨永等人去吃饭。

继续阅读:第11章 长宁公子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虞美人之商女驭夫记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