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翠微公主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此人名叫李魏,是北市堂口有名的地痞流氓,奸杀淫掠无恶不作,几次下狱,甚至被仇人卸了一条胳膊。
翠微公主很是满意,对李魏许以百金。
李魏被金钱诱惑,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完成任务。不久,翠微公主便找到了机会,趁赫连璟夜宿江北大营,她遣人将李魏弄进王府,打算实施心中邪恶的计划。
流鸢馆。
小乔担忧地看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绿芜,耐心劝说:“夫人,若是您偷溜出去的事被王爷发现了……”
绿芜不耐烦地打断小乔的话:“没事,没事!我早打听过了,他今晚要歇在江北大营!被关了这么多天,我简直要憋死了!我就出去一会儿,事情办完立刻就回来!”
小乔欲言又止:“有什么事非……”
她话还没说完,绿芜早手脚麻利地爬上了墙壁,爬在墙上笑嘻嘻地冲她摆手,然后用口语说着:“我很快回来!”说完,一翻身,不见了踪迹。
小乔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摊上这样的主子她又有什么办法!
绿芜跳下墙,轻松地长舒一口气,呼吸自由的空气,忍不住在心中再一次咒骂赫连璟:“大坏蛋!剥夺本小姐的人身自由,若是在现代本小姐一定要去法院告你!”
她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躲过门口看守的粗壮婆子,快速向春泽斋而去。
心心念念都是鹦歌蓝,被关禁闭的这些日子,她潜心研究烧瓷技艺,又发现了一种新的方法,忍不住想与他切磋切磋。顺便拿到鹦歌蓝染料。
绿芜溜走之后,小乔正坐在灯下绣花,忽听院外传来粗哑的声音:“送炭块的!劳烦开院门!”
临近冬季,每院都要分到取暖的炭块。
小乔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出院开门,看见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筐炭块。
小乔四处张望,看守的婆子不见踪迹。殊不知翠微公主早买通了众人。
一般男人不能擅自踏入内院,估计因炭块是重物,所以才许男人进了内院。
小乔避嫌,连忙转身就往屋内走去。
李魏拎着筐进来,四处张望却只见小乔一个女子。他心想难道绿夫人被关禁闭,身边的丫鬟都被遣走了?恰好小乔闪身进了堂屋,她纤腰一缕,楚楚动人。
李魏本就是好色之徒,见小乔貌美可人,立刻浑身一热,何况自己混入王府,本就是奉了公主的命令,顿时头脑发热,闯入屋内……
彤雪手中端着一碗冰糖莲子羹,进了流鸢馆。
宫内赏了一筐新鲜的莲子,赫连璟命厨房做了莲子羹,每屋一碗。
她推开院门,却见黑夜中明烛高照,如点点流萤,刚跨进堂口,却听到一阵暧昧不明的声音。
彤雪身为府中掌事大丫鬟,自然明白屋内正发生着什么事。她心中一惊,端在手中的瓷碗不稳,“哐当……”一声跌碎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瓷碎声刚落,彤雪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巨大的力量就冲出来,直接将她推倒在地上,一个男人快速跑出门去。
彤雪顾不得身上疼痛,大叫:“来人啊!快,快把那人抓住!”
花婆子等人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奔到彤雪身边,讨好地问:“姑娘说得是谁?要去抓谁?”
彤雪站起身,指向李魏逃跑的方向,大叫:“男人!一个男人从屋内跑出去了!”
这时,从屋内传出女子伤心欲绝的哭声,花婆子等人去追男人。彤雪快速进屋,看到小乔衣衫不整地倒在地上。
彤雪大惊,连忙脱下身上的外褂披在小乔的身上。
小乔蜷缩在地上,如一只可怜的动物,瑟瑟发抖。
恰好花婆子等人跑进来,大叫:“彤姑娘,那人跑了!奴婢根本追不上啊!”
几个婆子进来看到小乔的模样,顿时明白发生了何事,众人一时手足无措。
彤雪不见绿芜的身影,气得皱眉:“绿夫人不是被关禁闭了吗?竟敢违背王爷的命令偷溜出去!今夜王爷不在,公主就是府中的主人,流鸢馆出了这样的事总要给小乔一个交代!花婆婆,你快去禀告公主!”
“是!”花婆子领命,连忙手脚麻利地跑了出去。丝毫看不出腿脚不便的毛病。
春泽斋。
绿芜正与百里墨讨论自己新研究出的制瓷法,贴身小厮白河跑进来。
看白河一脸焦躁,百里墨连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白河立刻将小乔被人侮辱,翠微公主等人赶到流鸢馆的事说了出来。
绿芜一听,立刻起步就要冲回流鸢馆去。百里墨先一步拽住她的领口,将她拉了回去。
她气急败坏:“快放开我!小乔与我情同姐妹,又是因我而出事,我现在必须马上回去!”
百里墨眉目冷静:“若是你此刻回去,便是中了公主的奸计!”
“顾不得了!翠微公主是冲着我来的!小乔被我连累,我不能丢下她不管!”绿芜急得流泪,想到小乔本就柔弱,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她立刻心如刀绞。后悔自己为什么非今夜溜出来,若是自己好好呆在流鸢馆,小乔也不会遭遇这样的事。
想到这,她用力挣开百里墨的手,起步就奔出了春泽斋。百里墨几步冲到她身后,伸出手腕,狠狠撞向她的脖颈,当即,绿芜双腿一软,眼前一黑,跌在百里墨的怀里。
百里墨立刻吩咐白河将她扶到椅子上去,他则开始冷静地分析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戒备森严的兰陵王府绝对不会让男人随便进入内院,那个男人能进来,定然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很明显,这个人就是翠微公主。不过,她为何会针对小乔呢?小乔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鬟。
不!想到这里,百里墨冷眸一眯:翠微公主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小乔而是绿芜!幸好今晚绿芜阴差阳错偷溜出院,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长舒一口气,看了一眼昏睡在椅子上的绿芜。
流鸢馆。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猛然从院子内窜出,随后,小乔孱弱的身体摔倒在地上,痛得晕了过去。
她的五指被尖锐的竹夹夹住,几个婆子一同用力,十指连心,霎时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翠微公主趾高气扬地坐在院正中的椅子上,挑高音调:“花婆婆,用冷水把她给本宫浇醒!这没廉耻的小贱人,竟然敢与人私通!弄醒她,给本公主交代清楚!”
“遵命!”花婆子得令,立刻提起一桶冷水,“哗啦……”一声泼到小乔的身上。
小乔孱弱的身体如一只可怜的软体动物,在冷水的刺激下不安地扭动着。
冷水混杂着她指尖的鲜血,汇聚成蜿蜒的溪流,向四面流淌。
“王爷到!”随着小厮的通报,赫连璟踏着沉稳的脚步走进院来。
更深露重,他身披一件红丝绒金雀披风,束发修额,挺拔的身躯如修长挺直的竹,绝色俊朗的脸庞,表情却略显沉重。
一看到他,翠微公主立刻满面含笑地走上前,婉婉低语:“璟哥哥。”说完,就主动挽住赫连璟的胳膊。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音调低沉得可怕,仿佛饱含雨水的乌云,阴沉沉地压下来,让人心生恐惧。
翠微公主柳眉上挑,早想好了对策:“璟哥哥,姜绿芜竟敢在关禁闭期间偷跑出去!更可恶的是,她的丫鬟胆大包天,趁姜绿芜不在,与奸夫在房内行那苟且之事!”
小乔身受重伤,意识也模模糊糊,听到翠微公主污蔑自己,想申辩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翠微公主又指着旁边的彤雪:“是彤雪亲眼看见的!”
“公主说得可都属实?”赫连璟侧身质问彤雪。
彤雪在赫连璟身边多年,深得他的信任。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语气虽快,却有些抖:“是…奴婢亲眼看到一个男人从内堂跑了出去。”
有了彤雪这个证人,更是坐实了小乔的罪行。翠微公主洋洋得意:“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本宫质问小乔,姜绿芜哪里去了。小乔却死咬住口就是不说,璟哥哥,你一定要彻查此事,说不定她……”
“我在这里!”绿芜的声音打断了翠微公主的话,众人闻声侧目,看到绿芜从门外进来,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小乔,立刻扑上前去,将她扶了起来。
看到遭受了非人折磨的小乔,绿芜气得双目赤红,第一次有狠不得手刃翠微公主的冲动。同时又痛恨自己的无能,不能保护身边的人。
她气得浑身发抖。
“你去了哪里?”赫连璟开口,他的语调森冷,话语虽简短,却带着骇人的寒意,让众人不禁瑟缩,随后,他音调提高:“难道你忘了本王下令关了你的禁闭!”
绿芜倔强地抬头,刚想开口,却被百里墨抢了先:“阿璟,是我!是我主动来找绿夫人。”
他不知什么时候走进院来,一袭白锦,在月色下泛着华彩。百里墨缓步走到几人面前,语带歉意:“是我在烧瓷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问题,擅作主张来请教绿夫人,又带她去了春泽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