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你个王八蛋,快放我下来!”盼盼几气哟,又不敢大声喊,憋着气极愤怒地轻声喝斥,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抱着她混在人堆里,这还让不让她活了。
“别乱动,你一嚷嚷大家都瞪你了。”长征抱着盼盼夹在一群老头老太间微笑解释:
“大爷,您跳,我尽量避着点,我老婆腿伤着了,老半月没下地,她在一旁看大爷大婶们这精神气,腿痒的慌,没办法,谁叫我疼她的紧,这不,加入你们给她解解馋,要是待会打搅你们了,大爷婶子们多担待啊。”
“谁是你老婆谁是你老婆了?长征,你给我闭嘴!”盼盼悲愤啊,这要命的主哦,真是她的灾星!
那些个老头老太本就对近日老出现在小公园里散步的这对小年轻很上心,八卦团们闲着没事就在瞎猜他俩的关系、那腿伤的原因、还有那电脑椅……这会正主主动搭讪,那个热情劲哟:
“哎呦喂,现在像你这样的小伙子真是不多了,姑娘好福气啊。”东边一大婶踏着舞步挤了过来。
长征还没来得及耍娇羞,西边一大妈又凑了过来:
“小伙子,我看你用那电脑椅将你媳妇推上推下的,咋的啦?没钱买轮椅么?我们家还有一个旧的,要不我便宜退给你?”大婶小眼珠子转的溜圆,边喊着话边扭着腰手还舞个不停,瞧她累的哟。
“谢姐姐了,我媳妇没残,再过几天就好透了,今儿个带她来做做复健运动,像姐姐这热心的人这年头真是越来越少了,真是谢了哈,媳妇,瞧这小区,多有人情味,是不?”
长征将盼盼小心翼翼放下,盼盼那双悲催地脚被搁在长征的两脚背上,长征环着她的肩,扭着身子应西边的大婶的话。这一扭可吓坏了盼盼,赶忙扑人怀里搂着人腰不动弹,那叫一个贪生怕死紧张兮兮地小市民样哟,真是人见人厌!
“啊哈哈哈,小弟弟真是会说话,行,要是电脑椅不方便,大姐就将轮椅借你们一段,不收钱,我就住在二栋B座,有啥要帮忙的就来找大姐,咱们小区的业主委员会就在我们B座一楼,有空就过来跟大伙熟悉熟悉……”巴拉巴拉……瞧那大婶被咱京巴一声“姐姐”哄的都找不着北了,花枝乱颠地没个人形,还说个没完。
……
人京巴就是讨喜啊,一口一个大姐,一嘴一个“大哥,您真精神!”瞬间打入了小区内部,擒获了多名业主委员会的骨干大姐芳心,并成功获邀加入了人业主委员会,可谓是速战速决,大获全胜啊。
盼盼埋着头,气的咬破了唇,环在他腰后的手用力一捏,京巴吃痛地弓了下身子,顺势将下巴搁在她肩上,脸还朝着挤过来搭讪的一大婶喊着:“我媳妇得动动了,呵呵,姐姐们抬爱了,以后再聊以后再聊哈。”边说着边和着拍子慢慢地挪到了另一边人少的地方,还想凑过来逗帅小伙的婶婶阿姨们吧唧着嘴巴意犹未尽,但也得了人小帅哥的保证“下次再聊”,又挤了一会见人顾老婆去了,只好悻悻踏着步子移开。
此时公园里放着慢三的舒缓音乐,众老头老太都找着了伴慢慢地舞着。
盼盼终于被带出了那一片嘈杂环境,还不待京巴说话,就开始发飙却还是尽量压低着声音哑吼:
“谁是你媳妇了?你要不要脸撒?你让我以后在这怎么混啊?我还没毕业呢!你去,马上给我解释去!”边说边推着他不让他搂。
“盼盼……”长征不但没退倒是搂的更紧了:“别动,就这样让我抱抱……我脚背好疼……”
本还欲继续推搡的盼盼一听他喊疼,想着自己还踩人脚背上呢,立马不敢乱动,真是推也推不得,搂也搂不得啊!只得僵着一双手在旁举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长征那厮也不嫌别扭,背着手硬是几坚持地将盼盼僵着的手拉下环在自己腰上压牢,确定她不会撒手后才收回手把她搂紧,随着音乐节拍开始缓慢地移动。
不知是那晚的风太暖太迷幻,还是那夜的月亮太亮刺的盼盼睁不开眼、转不动脑,总之当长征有些艰难地迈出第一步舞步开始,盼盼没有再矫情地反抗,那搁在人腰上的手也没有再收回,还慢慢收紧。
“万里长空,云海茫茫……世上人们都能作证,你是我心中唯一的姑娘……我愿变成一杯香茶,请你的嘴唇尝到芳香。”长征在她耳边轻轻哼唱,脚步轻移,盼盼慢慢闭上了双眼,好似入了梦境,如果这真是个梦,真愿意一辈子都不要醒,就这样一直一直舞下去。
今晚的公园只放一首舞曲,大伙只跳慢三,只为那用同一双脚跳舞的两个年轻人一遍又一遍放着怀旧的情歌《我愿变成一杯香茶》……
不知跳了多久,盼盼终是不忍心再将自己的梦建立在长征痛苦的脚背上。
“长征,我们回去吧。”
“嗯?不想跳了?”
“我有些冷。”
“好,我们马上回去。”长征将她紧了紧,停下了舞步打横抱起盼盼走了几步又再折返回到那张被冷落了一整晚的电脑椅前,试了一下,竟能在抱着盼盼之余将那不轻的椅子一并提上,一路与众“姐姐”、“大哥”们道别寒暄回了家。
“你脚麻不麻?”
“麻。”
“……”
“但是我觉得麻的值得!”傻笑ing……
“我……我腿好了一定减肥。”
“不用减,这样正好。”
“……”
“真的,不是我哄你,是你真的瘦了很多。”心疼哇。
“……”
“原来我背着你试着提这张椅子,可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但今晚竟然提起来了,可见你现在都瘦成啥样了,不准减。”
“……”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夜。
房间内,握着手机的盼盼很苦恼,一条正在编辑的短信息暗了又亮,亮了又暗。
最终还是将短信删除,直接拨通了电话。
晚上十点整,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
十点十五,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
十点四十,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
十一点,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盼盼有些泄气,那条未发出的短信:
“小白兔,离你回来还有九天又十七个小时,我想你了!”
盼盼知道被自己最信任最亲密的人伤害的滋味是有多么苦涩的,她的委屈她的眼泪她的伤心都不想让另一个无辜的人再品尝一遍,至少她不允许自己做那没有心肝的狠心之人。
既然她选择了小白兔,那就好好处吧。
望着被风刮的有些轻微晃动的窗子,盼盼打心底唾弃、甚至憎恶自己!
更糟糕的是,她这真做作假矫情地伪君子这一整夜不论是醒着还是睡着脑子里出现的只有一个人的影像,怒的,喜的,悲的,乐的;侧影、背影、半边影……
那个人就是隔壁同样纠结地扭着被子满床打滚地京巴小兽倪长征!
小白兔的脸被长征的脸替代,萧逸的脸被长征的脸替代,所有所有人的脸都被这张三百六十度毫无瑕疵的脸替代……
“完鸟完鸟,我一定是被他的美色迷惑住鸟。”盼盼在梦中拧着眉喃喃地说着梦话。
门‘吱呀’一声开了,长征猫着身子轻手轻脚地来到床前,先俯身为盼盼掖紧被子,然后轻轻坐在床头,就那么静静地望着熟睡中的盼盼,久久不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