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回到A市时,天空正下着小雨,她的步子有些飘,没有去上海时那样如灌铅似的,现下的心情怎么说?轻松中带着淡淡的愁绪。恋爱什么的都是浮云,结婚什么的都见鬼去吧,还是单身一人好,一人吃饱全家温饱。
刚进小区就被居民委员会的大妈大婶们围着嘘寒问暖,其实这些大妈们的目标哪能是她?三天了,这俩小青年都消失了,大妈们想长征啊,旁敲侧击地打听长征的下落,盼盼摊手表示她也无能为力,因为长征回老家鸟,这绝对是借口,却猜中了事实!
费了好大劲才从热心过头的大妈的包围中逃出来,望着黑乎乎的楼道却没有勇气回家。长叹一口气,灰溜溜地转身出了小区。
她没有撑伞,现下是大姨妈后期,这点毛毛细雨应该没有大碍,这三天何言同志对她算是温柔体贴到骨子里去了,但有些东西要是过期,就很难再下咽。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盼盼翻了半天才找到。
“喂,妞,你在哪里?”早早声音尖细,毫不掩饰此刻的兴奋。
“在……我也不知道在哪?”相形之下,盼盼就颓败太多了。
“喂,不会吧?你这悲催的语调是要干嘛?我要宣布一件事,宣布之后你不准再发出这样可怜兮兮一副被抛弃的语调。”
“什么事?不会终于有人肯娶你了吧?”盼盼心中的阴霾有些消散,这段以来总算有件喜事了。
“宾勾,妞,你真是太聪明了,哈哈哈,老娘终于要嫁出去了,你说那姓林的几号结婚来着?姐给你出气,喜酒跟她同一天同一地办,你来做伴娘,咱漂漂亮亮的气死她!”早早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喜气,让盼盼不自觉的温暖起来。
“咱别贫了,结婚是大事,犯不着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动干戈,谢了撒,真为你感到高兴。”盼盼耸肩。
“妞,你这话我咋听这别扭呀?那啥,你不会又被甩了吧?不该啊,昨儿个我还见着你男朋友了呢,你这小子,藏着掖着啊,那俊的一小伙哪搞来的?比萧逸还俊,靠,你艳福着实不浅啊。”
“啥?”盼盼惊悚,什么男朋友?她和何言摊牌了撒,她答应何言给他三天的时间,可三天下来她还是找不到感觉,她和何言再也不可能了撒。
“你继续装,哎呀,不和你说了,我现在在机场,马上要飞新加坡,哦,忘了告诉你,你姐夫是新加坡籍华侨,嗷,没时间了,你姐夫瞪我了,晚一秒后果很严重,我过两天就回来,再找你去试礼服,伴娘,别忘了哦。”
“耶?”
“对了对了,我差点忘了件重要的事,我叔那房子卖了撒,对方竟直接找到了俺加拿大的叔叔,出了好价买去,你住着我自然是不肯我叔卖,但对方说你可以继续租住,租金也不变,人就是投资,所以我才没阻止我叔,所以呢,你可以继续住下去,但屋主变了,给你点心理准备,若过几天有人来收租金,你别把人撵出去撒,好了,真不能多说了,我现在危险系数已经爆棚了,我男人要发飙了,拜。”
“嘟嘟……”
“啊?那个屋主姓啥撒?喂喂……”盼盼疯掉鸟,这有异性没人性的早早哦,唉,唯有叹气。
盼盼合上手机,踩着脚下的浅水坑,神情更加颓败,唉,一无所有啊,要男人没男人要房子没房子……
在小区周围转了几圈,很无力的发现无处可去,也不觉得饿,想着一月没开店门了,干脆去店里瞧瞧,明天开学,得将那些旧货挂出来处理掉,那标语要贴什么好呢?
放血大甩卖?跳楼自杀价?……
盼盼想着有事情做,瞬间人生就有了目标,没男人就没男人,咱有手有脚还怕饿死不成?
肥仔其人身宽体胖,忧愁什么的来的快去的也快,没几分钟就变了个人似的,踩着步子也轻快了不少。
但待她站在灯火通明的店门口前时,就差没吓晕过去鸟。
贼?鬼?店面被收回?要拆迁?嗷嗷,不就一个月么?店租她都交了一年了撒……
因为学生潮还没到,整条学生街略显冷清,店铺也零零散散的开着,自家的小店旁边几家都黑着,在这样的气氛下,更显诡异。
在无数个问号洗刷了一遍大脑后,盼盼同志终于清醒过来要采取行动,掏出手机拨了110,但还没有摁接听键,猫着身子悄悄靠近玻璃门,小腿在发颤啊,这……这事太惊悚了哇。
正要探出颗脑袋,玻璃门却开了,一男声伴随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了出来,好吧,银铃般的笑声真嗲,呕……
盼盼迅速后撤到一侧,只听:
“欢迎下次再来哈,下次多带些朋友来,我还给你打折。”长征?!
“嗯嗯,一定,你一定要在哦。”
“嘿嘿,当然在。”
色诱?长征?脑子飞速转动,一下明白咋回事了,这鬼还没走?盼盼先惊后恼!靠,一个两个的都太给力的哇,早知道美男这给力,当时就得高新聘请帅学弟来打杂撒。
顾客一走,盼盼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店铺并关上了门。
长征背对着他像是在数着钞票,盼盼颤着手指着他的背影绵羊音都出来了:
“倪……倪长征,你……你……”
那眼前人听到人声,先是明显一颤,随即竟跟点了穴般一动不动。
盼盼扫了一眼四周,跳脚啊:
“倪长征,你把我店里的衣服都搞哪里去了?嗷……”盼盼上蹿下跳,四处清点货物。
“……”人还是没动静,僵着个身体死也不肯转身。
盼盼呼啸着奔来走去,望着空空如也的店,气到炸,还想着明天学生都回校大甩卖赚回点本呢,这只京巴倒是先一步卖空了,按他的不良记录,情况不容乐观啊。
“倪长征,说,这一店的衣服你卖了多少钱?”盼盼扯他手臂,不动,再扯,还是不动,气势不免渐渐弱了下来。
她绕了一圈想走到他正面,可人跟着你转圈圈,就是不让你瞧,盼盼心下有些不安,毕竟是她不辞而别,这会子多半是心虚,刚好给捡了个借口发飙于是就先发制人起来,没想到人直接就以不变应万变,直接不鸟她,她那嚣张气焰熄了不少。
长征肩膀耸动,脑袋耷拉,不妙啊,盼盼开始急了,忘了发飙,一心记挂的就是长征貌似在伤心撒。
“长征?长征你……你咋啦?”语气瞬间软了下来。
人还是不看她,盼盼真急了,再也顾不上什么了,忘了自己已经不要人家了,忘了他俩已经两清了,忘了那可是倪家滴孙子少爷撒……
她只知道她很担心,长征难过她心疼……
“长征,你……你别这样啊,我……我不怪你了行不?衣服卖就卖了,反正过季了。”盼盼强自抱着他手臂钻到他跟前死命拦抱着他的腰不让他再躲。
长征没法子,还是不想看她,用手臂遮着脸就是不跟她照面。
“征啊,你别吓我啊,你这是咋啦?有话好好说啊,你不要觉得没脸见人撒?我不怪你成了不?”盼盼不怕死哇,伸手要掰人家遮脸的手哇。
一个硬要把那遮脸的手给移开,一个就是不让,一时两人扭做一团。
盼盼是使了蛮力了,可长征不能啊,扯着扯着也恼了,挥开那死皮赖脸凑上来的手,双手环上人腰收紧迅速将人压到充作柜台的矮柜上。
“秦盼盼,你闹够了没?!”声音几愤怒哇,盼盼被吓的一时不敢再有动作。
彼时,长征弯下腰凑到盼盼跟前,两人贴的很近,鼻尖近乎贴到了一起……
长征眼睛微红,望进盼盼眼里一片雾气……
周身温度迅速上升,盼盼不敢妄动,连呼吸都憋着,不知是不是因为呼吸不畅,脸涨的通红,长征自刚才那一嗓子就彻底哑巴了,恶狠狠地盯着盼盼,一声不吭,要吃人似的。
被盯的实在是不自在,盼盼微微扭了扭身子,企图将脑袋转到一边吸口新鲜空气,谁知还不待她有所动作,下巴就被人给钳制住动弹不得。
“你不是走了吗?不是不要我去找那死兔子了吗?我们不是两清了吗?你还回来干嘛?嗯?回来做什么?”声音近乎吼,嘶哑粗糙,盼盼的身子已经往后仰的近乎平躺了。
祖宗哟,这是她的店她为嘛不能回来?回来卖衣服上课写论文撒,为嘛不能回来?莫名其妙哇。
“长……长征,这……这是我的店……”盼盼有些口吃。
“是你的店又怎么样?啊?你就只关心你的店你的店?我呢?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耶?”这是嘛比喻?
“你说,你现在就说你喜不喜欢我?嗯?喜不喜欢我?我现在就要你给个说法!”还在吼,盼盼好想堵住耳朵哇,这音粗哑的,可双手要撑着身体移不开撒。
“长……长征,我……我们不是两清了吗?”却却诺诺。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啊?你再说一遍试试?!”继续吼,特么的,咆哮马附身啊?
“长征啊,我……我和何言……”
“什么何言!不准提这个名字,不要和我说你们和好了,这几天你又为了那虚伪的道德狗屁责任倒贴回那骗子兔了!我不要听不要听!”长征疯魔了,干脆将她推倒在小桌上,盼盼本就重心不稳被他这一推,就平躺下了,肩头重重砸在桌上,巨疼,该死的。
长征貌似也发现自己的鲁莽,眼里闪过心疼,但很快又被愤怒占了上风,要死了,这只猪猪敢再次投入那只假纯兔子的怀抱他就跟她同归于尽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