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大家在第一格上艰难的辨认出了几个14楼的门牌号。
不一会儿，顾若语在第一格发现了自己的身影，她看到自己敲了敲门，又站了一会儿，打了个电话，离开了走道监控范围。
“我当时接到方仪的电话，过来找她，敲门没人回答，打了电话才知道她在景观台。”顾若语解释得很激动，她看到了自己，说明这一盘监控就是今天的！
李队大拇指和食指按在一起，轻微摩擦一下，将监控往后拨了一段。
走道一直很安静，李队将时间定在祝方仪遇害前半个小时。等了大概十几分钟，但在场所有人都敛声屏气，目不转睛。突然，一道房门被打开，一个带着帽子浑身裹在风衣里的人影从房间里出来，人影一直没有抬头，脚步飞快，眨眼就走出了监控范围。
房间里一时安静得连银针落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李队，”门口传来一道声音，是之前那个被叫做小袁的警察，“隔壁没有发现其他东西，都烧毁了，你们这里有什么发现吗？”
李队将这一段来回看了好几遍，确定祝方仪死亡前后只有这一个不明人物出现过，立刻就给小袁吩咐了新工作，“你去前台查一查，1403是谁在住。”
小袁答了一声转身就走，顾若语急忙喊，“我和你一起去！”
她哪里坐得住？现在和祝方仪有关的线索只有这么一丁点，每一个她都不想放过。
有小袁拿出的证件，前台很快就将客户信息调了出来，给出了预订房间客户的电话号码。说完，还偷偷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小袁和眼眶通红的顾若语。
“你——不要太难过了。”前台小姑娘叹了口气，“凶手一定能抓到的。”
顾若语对前台笑了笑，看对方没有告诉自己电话的意思，又看小袁此刻正在和警队联系，有些丧气。她走进电梯，按下14层，恍恍惚惚走到了1406门口。房门已经关闭，而她没有房卡也进不去。
在原地愣了一会儿，顾若语才抬脚离开，路过1403时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立刻就惊了。
1403的门竟然没有关死！那条微微露出的门缝里隐约能看到一些房间里面，窗帘应该是被人关上的，房间里漆黑一片。
像是一张在黑暗中择人而噬的恶魔大口。
顾若语咽了口口水，将手放在了房门拉手上。
这是一间整洁的酒店客房，一室一厅的套房，客厅窗帘办拉，沙发整洁，卧室房门大开，里头光线昏暗，一看就是窗帘被全部拉上的结果。
房间里安安静静没有人声。
顾若语在门口一直等了好几分钟，确定了房间里没人才彻底松了口气。她也是一时被糊住了脑子，竟然直接闯了进来，也没想过，如果那个一丁半点身体都不露出来的神秘人就在房间里她该怎么办。
顾若语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没有房卡她没有办法开灯，便摸出手机打开电筒给自己照亮，并尽量让自己什么都不要碰到。但是随着她走进房间，眉头就皱得越紧。
房间太干净了。
好像没人住过一样，就像是被酒店客服打扫过一般。
但是不应该。
如果是退房，会在十二点之前就去前台办理退房，然后副卡会转交客服由客服打扫。那个风衣人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了，酒店不可能在客户没有安排退房的时候就随便进入房间进行打扫——除非客人有要求。
刚才没有听前台提起过打扫的事情，何况时间如此短暂，就算是打扫，客服可不会忘记关门。
顾若语把疑惑在心里记了一笔，拿着手机在屋子里查看，才刚刚转了个圈，就看到卧室里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她心里一惊，急忙走近卧室，刚刚进去，就被里面等身的全身镜吓了个跟头。手机的光线照射在镜面上，反射出白惨惨的光，顾若语只能看清自己迷蒙的脸，剩下的都沉浸在黑暗里，仿佛被吞噬了一般。
这里，为什么会有一面镜子？
即便是卧室，全身镜也不会大咧咧的安置在床边的墙上，要么是在衣柜里，要么是在门后。或者找个东西遮掩起来。难道是住在这里的那个人的特殊要求？或者是那个人自己搬来的？
脑子里闪过这道念头，顾若语便抬起手，准备摸一摸镜子。
她仔细盯着镜子，心跳提到了嗓子眼。这种邪乎的东西，昏暗的环境，以及神秘的风衣人，还有遇害的方仪……
“喂。”
顾若语一抖，不但手给了镜子一巴掌，整个人都恨不得跳起来趴上去。
她还没有来得及动，脑子已经自动识别出了这道声音的主人。
顾若语立刻转身，手机电筒直射她身后的男人，把封承言的眼眸刺的一眯。
“看出什么了？”封承言微微蹙眉，将身边的窗帘拉开，露出血红的晚霞，房间里亮堂起来，他转头冲着顾若语，“顾大律师？”
顾若语关了手机电筒，将手机放进兜里，双手插兜，刚才触碰到镜面的手却紧紧捏成了拳头。
她冷笑一声，直视封承言，“怎么？打探消息啊？”
封承言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顾若语。果然，这个人嘴里就吐不出什么象牙，她嘴角露出个恶劣的笑容，眼里的嘲弄和怀疑几乎溢出来。
她说，“心虚啊？怕我看出什么线索？然后你好去毁灭——就像毁灭监控室一样。”
封承言不知道顾若语为什么会把监控室被烧一事和自己联系起来，笑也不是气也不是，“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会承认。”
他上来找人，刚好看到这边房门开着，里面黑漆漆的，顾若语一个人举着手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想到对方在观景台放的话，和莫名其妙的敌意，这才走进来喊了她一声。
但顾若语莫名其妙的敌意并没有消失，反而像一只竖着尖刺随时准备扎人的刺猬，防备着所有人。
“你最好，什么都不知道。”顾若语想到祝方仪曾经柔柔软软的微笑，和景观台上遍布划痕的脸，心里就仿佛刀戳一样的疼。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对人那么友善，阳光，充满希望，为什么会遭遇这么可怕的事情呢？她才只有二十几岁，摆脱了钟晋那个渣男，她还有大把的青春无限的未来——
又是这一句话，这个顾小姐看起来强势，却连狠话都不知道怎么放。
封承言原本是要在出言刺她两句的，张了张嘴，最后却没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