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惊,连忙让出一条道,规规矩矩的立在一旁。
而押着水夕的两名侍卫,第一时间带着水夕进了刑堂,将水夕锁在了受罚的刑具上,而后退立两侧,恭迎着南戎。
南戎入内寻了个地方坐下,见众侍卫各自退开,没有人敢去对水夕行刑,他目光一觉,环视过众侍卫。
“怎么,等着朕动手?”
众侍卫一时间心下忐忑不安,暗下各自互相看了看,仍旧没人上前请缨动刑。
君上这明显就是在跟国师大人赌气啊!
气氛一时间紧绷,众侍卫个个噤若寒蝉。
“拿鞭子来。”
半响,南戎看了众人一眼,冷声命令道。
众侍卫齐齐松了口气,很快有人给南戎递过去一条带血的鞭子。
南戎握着鞭子,走到水夕身前,“国师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明显的,他是想给水夕最后一次机会。
“要打就快点儿,哪那么多废话。”
水夕催促道,快点打完了好吃饭,肚子都饿扁了……
“你……”南戎被噎的一怒,扬手,鞭子呼啸而来,‘啪’的一声脆响,狠狠打在水夕背上,水夕轻哼了声,却是一点痛感都没有。
看来,这法衣果然还有防痛的作用。
水夕回头看了眼南戎,对他笑了笑,那笑落在南戎眼中,竟是带了丝丝挑衅。
果然,是作弊了!
南戎面色一沉,又是一鞭子落下,紧接着不带歇气的,只听得‘啪啪’鞭子落下的声音。
开始,水夕还仗着有法衣护体,不甚在意南戎的鞭笞,渐渐地却发现,即便有法衣护体,但鞭子的力道还是多少渗透过来伤了五脏六腑,水夕咬紧牙关硬抗着。
未勒他们都受得住,她也一定受得住,说了‘两百’,一鞭也不能少!
“君上,国师大人快要晕过去了……”
渐渐地,一侧的众侍卫发现水夕的异样,出声提醒。
南戎停下抽打的动作,轻睇着水夕,“国师若承受不住,朕许你求饶。”
这施舍般略带看好戏的口吻,无端的让水夕起了一抗到底的决心。
“求饶?”水夕勾唇一笑,继而倔强的说道:“我偏不,你打都打了,现在才来充当好人,这个情,我才不领。”
更别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本国师不要面子的吗?!
“好好好……”南戎被水夕怼的面色发青,怒极而笑,“今天,朕就让国师你知道什么叫‘君臣有别’。”
南戎再次落下的鞭子,再不似刚才那般,每一鞭落下,都力若千钧,水夕五脏六腑都被打的一颤一颤地,慢慢地,她感觉嘴里有丝丝咸味蔓延,她费力的将其咽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落下的鞭子终于停了下来,有人上前替水夕松开锁链。
水夕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用疼痛迫使自己清醒,撑着打飘的身体勉强走到了南戎身前。
“南戎,可以吃饭了吧?”
南戎看了看被水夕拽住的衣角,忽地冷冷一笑,拂开了水夕的手,“国师须知,君臣有别,国师此等行径,实在不妥。”
南戎的话像是刺激到了水夕,她愣了一下,片刻后,毕恭毕敬的朝着南戎施了一礼,“望君上恕罪,水夕以后再也不会了。”
南戎的眸子闪了闪,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南戎赌气的一句‘君臣有别’,无形中在两人之间划了道鸿沟。
水夕看着南戎疾步离去的背影,分明是余怒未消。
“未勒,何为君臣有别?”水夕回转身朝一侧的未勒问道。
“回国师大人,所谓‘君臣有别’即是‘父与子,君与臣,夫与妻’, 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是主人与奴仆的区分。”
未勒解释道,偷偷看了眼水夕,似乎在她眼中看到一丝伤痕划过。
“噢,是这样……”水夕轻应着,莫名的失落悉数涌上心头。
主与仆吗?
水夕忽然想笑,胸口闷闷地有些疼。
一直以来,她总觉得他对自己是不一样的。
如今看来,在他眼中,终究和未勒他们没有任何分别……
“国师大人?!”
未勒察觉水夕情绪不对,有些担忧。
“未勒,你去告诉南……”水夕顿时想起南戎的‘君臣有别’,顿了顿,改口道:“你去回禀君上,就说我知道了。”
水夕说完,忍着心间翻涌的血,转身离去。
一顿鞭刑,虽然有法衣的护持,没有造成皮外伤,鞭子打下的力道还是伤了这具身体的五脏六腑。
即便再疼,水夕也觉得没有南戎说的话伤人。
未勒看着水夕离去的背影,仿佛萦绕着些许伤感。
国师大人莫非是饿的?
未勒想到此,连忙跟上来,“国师大人,属下这就命人传膳……”
“嗯。”
水夕朝未勒挥了挥手表示听到了,脚步未停。
昨夜他亲手为她燃起的璀璨烟火至今还在脑中不熄,他温柔的呢喃还在耳边,终究不过是美梦一场。
君臣有别,好一句君臣有别!
南戎,此后,我水夕定会谨记。
水夕回到房中时,陆续有人送上了饭菜。
“国师须知,君臣有别……”
一想到南戎的话,水夕看着那满桌的美味佳肴,像是突然失了胃口。
水夕丢下筷子,起身走到窗边,任由夜风吹乱了发丝,她遥望着对面南戎居住的小院,心情莫名的烦躁。
向来,她认为对的事,便会不遗余力去做。
她想保护的人,那怕拼尽性命,也要护他周全。
这就是她为什么在得知这具身体冥使的身份后,还要助那些冤魂往生的原因。
而南戎,是她想要保护的人,并不是因为他是‘帝王咒’唯一的解药,她只是单纯的想保护这个凡人。
可是,他却说‘君臣有别’?!
水夕揉着心口,不知为何,那里闷闷的疼越来越剧烈。
身后,红底白衫的男子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似乎受到水夕情绪的影响,他好看的眉头紧紧蹙起。
水夕朝门外喊了一声,“来人,给本国师取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