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环视着四周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整间屋子的角落里放着一张床,桌子都是三条腿儿的,桌子周围两个凳子都没有。再向里间走,屋子里一张小床儿,旁边放着一张相对完整的桌子,桌子上还丢着落了灰的书籍。
钟慕儿将书籍拿起来,都是历年准备科考的书籍,向来是那赵大人的房间无疑了。
“这个赵大人,真是个淡漠的人,这当上了官儿,连自己看过的书都不要了。”宋捕头跟不少文人打过交道,知道他们对自己的书就行对待自己的命一般,怎么会随随便便的就将书籍给丢了呢。
“谁说不是。”钟慕儿走到桌前随手翻着上面的书籍,终于确定道:“赵大人定是有个双生子的兄弟,你们瞧这几本书上的署名。”钟慕儿将书推过去,首页上分别写着赵柏松,赵柏年。
“果然如此,。”几人为了这个发现惊喜不已,外面突然间响起一阵骂声,那人口吃不甚利索,但是他们听的很清楚,那人就是再骂这个屋子里的主人,赵柏松。
钟慕儿和其他三人对视一眼,真是天助他们:“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终于有认识赵柏松他们兄弟二人的村民了。
大王和小王走到外面将人给搬了进来,为什么说是搬呢,方才叫骂的人正抱着酒坛子喝的醉醺醺的,要不是大王小王他们,此人定是走不进来。
钟慕儿瞧着被大王小王丢在地上的醉鬼,俯下身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可认识赵松柏?”
钟慕儿赵松柏三个字刚说出口,那地上一动不动的醉鬼像是上了发条一般,瞪大着眼睛,指着钟慕儿骂道:“你是那狗官派来的!是不是那狗官派来的?!”
钟慕儿这才看清楚那人的面色,此人大约五六十岁的模样,眼神儿浑浊,细瞧之下竟然还有些读书人的影子在。
钟慕儿向后挪了半步想拿醉鬼行礼道:“老人家,我们并非是那赵柏松派来的。来这儿呢只是想要打听些情况。”
那大叔打量了钟慕儿和宋捕头他们良久,才放松了警惕道:“你们找赵柏松有什么事儿?”说着还喝了一口手里的酒,打了个酒嗝。
“老人家,您定是与那赵柏松很是熟悉吧,如果您将赵松柏的过往都告知我们,我们定然感激不尽。”大王从怀里掏出一颗碎银子递到那醉鬼的眼前晃了晃。
岂料那“醉鬼”将大王的手,一把拍掉,骂道:“有辱斯文,你有辱斯文!”
大王被那人吓了一跳,随后将掉在地上的银子捡起来,喃喃道:“装什么清高,分明穷的连衣衫都买不起了。”
“你说什么,。你以为我老眼昏花了是不是,告诉你。你方才说的话一清二楚,。你以为你拿着你的丑银子便能收买我吗,以为我是赵松柏你小人吗,你真是太小瞧我了。”那“酒鬼”扯着嗓子朝着大王喊道。
“老人家,您别激动,您先冷静一下。”那“酒鬼”喊得脖子上青筋暴起,钟慕儿生怕他下一秒给背了过去,急忙安抚。
“你们方才说是询问消息的?你们是什么人,是来查那赵柏松的吗?”“醉鬼”狐疑的瞧着他们四个。
“不满您老人家说,我们是什么人暂时先不能告诉您,你只要知道,我们与那赵柏松不是一类人便是、”
“是啊,老人家,您相信我们,我们与那赵柏松不是一伙儿的。”
那“醉鬼”突然间笑了,随后又笑出了眼泪。“赵松柏啊,赵松柏,你也有今天。”将脸上的泪胡乱的擦了擦,那“醉鬼”娓娓道:“你们喊我老人家,没得将我喊老了,其实我比那赵柏松还要小上些年岁。”
“您海涵。我们竟然不知您…… ……”
“无妨。”那人似乎是陷入了回忆里一般:“我与那赵柏松,赵柏年当年同在一家私塾里读过书,只不过赵柏年智利有所缺陷,便弃是识得几个字,放下了这个念头。因整个私塾里只有我和那赵柏松两同在一村子,渐渐的熟识起来,还经常一起互搓文章。那个时候,他们家里穷,他常常过去找我借书。我那个时候蠢啊,竟然没有看出这是个虎狼之物,若是知道他日后做出哪些畜生不如的事情,我便是死也不会借书与他的。”那人咬牙切齿,仿佛之前的情景历历在目。
钟慕儿见他情绪激动帮着他顺着气儿,知道他呼吸平稳之后,才将手放了下来。
“那赵柏年开始对我以兄弟相称,我便也不甚自已,自认为与他关系已经到了哪一步,便随了他去。之后他也是经常出入我家,我对他也不设防。直到,直到…… ……”说到这儿,钟慕儿觉得那人的瞳孔都放大了。
“直到,我们两个同时中了秀才,事情才发生了转变。原本村里一下子中了两个秀才是见高兴的事儿,我们还相约日后要一同做官,日后好好的治理一方百姓。事故就发生在那天晚上。我在家正在睡觉,便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我打开门之后,见那赵柏松手举着火把,身后站着的人人人都手举着一把火把,将我家照的如同白昼啊,如同白昼啊。”说着,那人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钟慕儿递过去一方手帕,轻声道:“之后呢?”
“之后,那打头的赵柏松将他身后的弟媳拽了出来。口口声声的诽谤我,说我与那赵柏年的妻子有有过首尾,上门来提弟弟弟媳讨个说法。当时那赵松柏手里还拿着我贴身的衣物,当时我都要懵了。我怎么可能与那赵柏年的妻子有过首尾呢,要不是赵柏松将人带过来,我走在路上都不会认得出那人是赵柏年的妻子啊。”那人手脚发抖,将手上的酒壶递到嘴边,颤抖的喝进去了一口酒。想来他每次想到这儿都是靠着酒来麻痹自己的。
“之后,便是你被取消秀才的资格,而那赵柏松去平步青云,官至县令。”接下来的事儿,他们都已经清楚了。
“没错。”
“那赵柏年,为何不见那赵柏年?”他们在村里找了一圈儿也没有发现赵柏年,开始以为赵柏松将弟弟藏在村子里,现在看来是他们猜错了。
“赵柏年?哼,他那个智障弟弟知道他哥哥和妻子有了首尾之后,直接上吊自尽了,如今坟上的草都挺高的了吧。”那秀才冷笑道。
“赵柏松和自己的弟媳有过奸情?”钟慕儿惊讶道。
“你们还是小瞧了赵柏松的无耻,他不仅与弟媳有了首尾,他为了向上爬,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敛财贿赂,没有他不做的。”老秀才的一番话,再次刷新了钟慕儿他们的三观。
“您,您是如何得知的?”钟慕儿结巴道。
那老秀才斜睨了她一眼道:“你以为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被村里的人嫌弃,走到哪儿都被人当成过街老鼠,你们以为我会放过赵柏松,这些年我活着就是为了赵柏松绳之以法,将他送进牢里。”
“ 那您可有掌握赵柏松的什么证据没有?”宋捕头连忙问道。如果他能将这些证据交给他们,那对他们实在是大有裨益、
“没,没有。”老秀才谨慎的盯着钟慕儿他们,在赵柏松当上官儿之后便回来派人跟踪他,若不是他天天喝酒买醉,让赵柏松放了心,这会儿他怕是也跟他弟弟一样在坟地里躺着呢。
钟慕儿他们瞧得出老秀才眼神儿里的闪烁,不便追问,便问道:“那赵柏松可有会来祭拜过他弟弟?”
“没有,一次也没有,那畜生毫无人性,他弟弟死了之后,便带着他那弟媳妇人离开了。”老秀才恶狠狠道。
“他弟弟死了?”钟慕儿托着腮自言自语道。若是他弟弟已经死了,那之前他们在公堂上见过的那痴傻之人是谁?或许他弟弟的死只是个烟雾弹,为了遮住村子里人的眼线,特意说他弟弟已经死了?只是怕村子里的人继续追查他和他弟媳的那档子事儿?钟慕儿越想越有可能。
“那敢问您,这赵柏年的坟在哪儿,可否带我们一起前去?”钟慕儿要亲自验证一下。这个坟里到底有没有赵柏年的尸骨。
“你们不相信我?”老秀才不悦的皱着眉。
“自然不是,我们只是想求证些东西,还要劳烦先生带路?”钟慕儿冲着那老秀才行了个读书人的礼仪。
那老秀才只觉得眼眶一热,这几十年过去了,何曾有人记得他曾经也是个读书人,这样的尊重,他有多久没有体会过了。
老秀才挣扎着从地上起来,摇摇晃晃的朝前走去,“跟我来吧。”
钟慕儿心里一喜,抬脚跟上。
走了大约有一刻钟的模样,老秀才在山脚下听了下来,指着几个圆圆的坟堆儿中其中的一个都:“看到了吧,就是那个,你们想要求证什么自己过去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