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楚弦思一得了准许便一刻也待不下去,她恨不能马上就启程。可是情感一边儿催促着她赶紧的动身启程,理智可也在一边儿提醒着她不能就这么丢下了西厂不管,万一有谁趁着她不在西厂坐镇就乱来呢?那她可也没法向云喧和作一番好的交待了。
因此,楚弦思一出宫便紧赶慢赶的回去了,不为喝口茶来歇一歇,就为了吩咐温韬留守在西厂替她好好地主持一番大局。
“这一阵子恐怕有你忙的了。”临走,楚弦思有意多说了这么一句,温韬可也接着她的话往下说:“还好我早有心理准备了。”
互相只是对视了一眼,两个就都笑起来。笑过,温韬马上正色道:“你这一走最迟什么时候能回来?”
楚弦思也说不准,毕竟两条腿是长在昌宁公主的身上,往哪儿和去哪儿不都是凭着她的心意来么?
“这你得问昌宁公主了。”楚弦思有意说句玩笑话,温韬的脸上却连半分笑意也没有:“西厂只我一个主持不来,你尽早的回来吧。”
楚弦思收敛了玩笑的神色,转而一字一句道:“这是当然的,西厂可是我的地盘呢。”
温韬这才显露出一些笑意来,楚弦思即刻也骑着一匹快马直奔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此前分明还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怎知楚弦思这一走,事不久便发生了一件——还是一件要紧事儿呢。
竟是红鸢与紫鸢寄过来的信件,这可了不得呢!仅凭着温韬就是看了信也不好做了主呀。这怎么也得由楚弦思来做主,可她此刻偏就是不在这西厂。
无奈,温韬只好紧接着出发寻找楚弦思,好在楚弦思走了还没一天,沿途这么问一圈儿可也容易找着。
这不连面都见上了吗?
“什么事引得你都亲自来寻我了?”楚弦思对于温韬的突然出现很是吃惊,她第一想的是温韬这一出现就意味西厂没了人来主持,一时竟也有些生气。
“我来是为了这个。”温韬将红鸢和紫鸢寄来的信件拿出来递给楚弦思,“思来想去还是由你来亲自看过一遍最好。”
楚弦思的气有些消散了,原是为了她们的信件而寻来的,倒也不能责怪温韬什么,毕竟他也是出于慎重考虑才寻来的。
“我这就走了。”
“路上小心。”
待等温韬离开后,楚弦思立马展开了信来细读一番。
信上这么说的:红鸢和紫鸢已然寻见了前辅政大臣——袁牧,只是唯恐打草惊蛇便也未曾对其有所动作,只是一方面由她们轮番进行着监视,另一方面则是静等楚弦思的下一步吩咐。
当然信上也附带着袁牧的现居地——石林居。
楚弦思不由得心跳更快了一些,仿佛是走在黑暗许久了忽然碰见远处一点儿耀眼的光亮。她近乎对此是深信不疑的:只要她赶去了石林居,多年前的楚家被灭门一案就将水落石出。
然而石林居却是离她现处的地方有一点儿距离,红鸢和紫鸢则是在等着她的下一步吩咐,她不能不给她们回信的。
提起笔来细想了一阵,楚弦思终于是落笔开始写道:不日将亲临石林居,万望一切密切留意与小心行事。
回信很快就来到红鸢的手上,那时正是由紫鸢负责监视袁牧的一段时间。
待一天的监视结束了,红鸢这才拿出楚弦思送来的信件。
紫鸢却笑说红鸢是不是傻:“你直接先自己看了信再回头告诉我不就得了?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红鸢却是一脸一本正经的很:“这一点儿也不麻烦!”
紫鸢也是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只能是顺着她的意思道:“好了,这就来一起看信吧。”
红鸢高兴地点头,随即展开信来同着紫鸢一起看。看完,那一纸薄薄的信便由红鸢拿着,点着了火后烧成一小堆灰烬。
“想不到楚大人居然决定了亲自前来。”紫鸢先开了口道。
“就是说呀。”红鸢一旁附和着她。
过后便是谁也没再说话了。
青白的天慢慢地转黑,繁星一点一点地现身出来眨着眼睛,月亮则是躲在一堆云絮的后面偷看着大地上的一切生灵与万物。
偶尔响起的一声虫鸣和着轻缓的夜风飘然来至,任谁听了都只觉得心旷神怡。红鸢一早就准备歇息下,可是她转头却看见紫鸢仿佛是有什么心事似的仍然睁大着一双眼睛,结果忍不住就问了:“在想什么呢?觉都不睡了?”
紫鸢冷不丁地开口道:“在想那救我的再世华佗。”
红鸢不由得愣住了,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道:“他哪是什么再世华佗?充其量也就是医术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其它的跟华佗简直没法儿比。”
紫鸢再度冷不丁地开口道:“对你好也是跟华佗没法比的?”
“当然……”猛的,红鸢像是反应过来了似的慌忙改口说,“不是的!”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牵扯到她了呢?再说紫鸢到底由哪一点上来看出他对她好了?
那根本就不是对她好,那是——红鸢一时竟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总之不是对她好就对了。
“快睡吧,别想他了。”红鸢催促着,紫鸢却一下起了调笑的心思:“怎么?他都不对我好就算了,你就干脆连想也不让我想了是吗?”
红鸢的面皮较为薄,经由紫鸢这么一调笑竟就脸红得像是一只煮透的虾一样了。
紫鸢拿手在她的脸上摸了摸——还是滚烫的呢。
“这就脸红了?你也忒禁不起调笑了吧?”紫鸢连说话的尾音声都有着些许上翘。
“要你管!”红鸢则是佯装恼怒地打了她一下,而后便转身作势不搭理她了。
夜愈发的深邃——红鸢则是恍惚的做了一个美梦,不过醒来便不怎么记得自己先前梦见的是什么了。
“怎么感觉你像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呢?”隔天,紫鸢一看红鸢的脸就这么对她说了,红鸢可还不信,就近找了一条溪流来照了照脸,结果就如紫鸢说的——她果真感觉像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