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喧和仍然在书房批改数不胜数几乎堆积成山的奏折,相比于上午的,面前的奏折只多不少。
“召见。”
云喧和头都没抬,手里握着毛笔写写画画,在奏折上一个个写下准,不准,这样,那样的意见。
“圣上,乐易烟的处决已经完毕,属下特来汇报。”
楚弦思看见云喧和的时候难得的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冷淡的眸子几乎不带任何感情的看向他。
“好,做的不错,那乐易烟最后有没有说什么?且看在她也曾是贤妃的份上,就帮她完成吧。”云喧和淡淡一笑,继续埋头苦干。
“并未。”
楚弦思当然不可能告诉云喧和乐易烟最后说的话,若是当下说了,岂不辜负了乐易烟的一番苦心?
更何况只是猜疑,若非证实的情况下,楚弦思也并不想将此事推卸污蔑给任何人。
“好,既然如此,你先下去吧,这些天你也忙坏了,回去好好休息下,朕会让人给你送去些补品。”
云喧和猜想乐易烟也不知道什么,索性也不再去多想,丝毫不知楚弦思只是表面若无其事,暗地里早已开始调查。
“多谢圣上,属下告退。”
说完之后,楚弦思就径直离开了书房,刚刚走出宫殿,就碰到了云枫。
“乐易烟真的什么都没说?”明明上一次见面还一副要死要活的癫疯模样,又怎可能不在临死之前讥讽楚弦思几句?
只怕是乐易烟真的说了什么,楚弦思都憋在心中不愿说明吧。
楚弦思定定的看了云枫半晌,良久后才缓缓开口:“她在临死关头识破这场骗局,也算是死得其所,而我……我就是临死前,怕也不能安生吧。”
楚弦思的眸子一点点黯淡下去,在越来越多的事情浮在她面前,她早已不知最初的信仰,也早已无法坚持自己的信念。
云枫有些愠怒,打断了楚弦思的话:“莫要触霉头,乐易烟算是死不足惜,你跟她不一样。”
说完后云枫才觉有些后悔,他们作为杀手,手上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怕即便乐得其所,也不如不得好死。
“只希望如此吧。”
楚弦思感慨,叹了口气,觉得告诉云枫也无妨,毕竟此事也不足一提。
“乐易烟死前,告诉了我楚家满门抄斩的另一真相,与我之前试想的不错,楚家当初灭门,与云喧和脱不了干系。”
云枫蓦地严肃起来,声音也压低了些:“那你打算怎么做?目前调查是很困难的,毕竟事情过去这么久,即便有人记得也不一定是目击者。”
距离楚家灭门已经过去几年,众人皆以为楚家灭门是因为试图反叛,欺君罔上,所以才株连九族,不得好死。
因此正如云枫所说,即便有人记得,也不一定知道实情。
“我知,所以我已在暗中进行调查,为的就是证实楚家清白,为楚家列祖列洗清冤屈。”
末了楚弦思又补上一句:“但若是楚家当真有反叛之心,存欺君罔上之罪,那么我也绝不会姑息。”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云枫蓦地觉得这才是他一直以来认识的楚弦思,与罪恶不共戴天,即便对方是抚养自己长大的人也绝不姑息。
可是云枫也知楚家当年绝非有那歹心,不然楚弦思也不会如此坚定楚家就是被陷害这一事实。
“你接下来要去哪儿?现在调查毫无头绪,即便是我也……”
“我接下来回西厂,调查一事我已交给天机阁,相信不久后就会有消息的。”
天机阁是楚弦思手下得力的左膀右臂,调查能力自然不负楚弦思所望可以与云喧和的暗卫相媲美。
清楚楚弦思脾性的云枫,知道一但是楚弦思下定决心便再也没有商量回旋的余地,索性不再劝说。
“如有需要我帮忙的,我定当全力以赴。”
楚弦思看向云枫,点了点头。
与云枫分开后,楚弦思径直回了西厂,只是在回西厂的路上,便看到了平日手里拿着信封的温韬。
“督主大人,您回来了。”温韬见到楚弦思先行礼,最后恭敬道。
“免礼,这是谁的信?”楚弦思的视线一直落在温韬手上的信上,不曾离开过。
温韬是西厂武功极好负责传信报信的人,楚弦思也很信任他,因此有些信在他手上出现也很正常。
温韬将信递给她,楚弦思马上接过来看。
是顾黎羽寄来的密信。
信上简单说明顾黎羽现在的境况,目前战事混乱,顾黎羽虽然有些仓促却也没有什么过多的伤。
楚弦思继续看下去,越到后面,楚弦思的眉头皱的就越近,眉眼之间甚至皱起一道深深的沟壑。
信上字里行间都透露出顾黎羽的疲倦与无奈,难得顾黎羽竟能放下先前恩怨和她高谈阔论,可却字句不离云喧和。
顾黎羽所带的军队大部分是他靡下的亲眷,都是他一手栽培的得力助手,此次带兵打仗,全都被带了去,只有少数留在这朝中。
然而……
楚弦思眸子黯淡下去,据云枫所说,萧王留在朝中的势力多少都被削弱,由此可见云喧和这次是真的不打算放过顾黎羽。
“真是卑鄙!”楚弦思暗骂。
继续看下去,楚弦思又发现了一件事,顾黎羽的军队仍然严重匮乏粮草,并且第二次上报给云喧和。
可…可云喧和竟然……!竟然故技重施!
命户部尚书以最次充好粮草,便再不闻不问!
楚弦思震惊,她从未想到云喧和竟可以狠心到如此地步,她蓦地想起先前云喧和答应顾黎羽待他归来封他为镇国大将军的事情。
如此看来,云喧和定是早就布置好一切,不愿他活着回来了。
楚弦思越想越觉得云喧和真的是心狠手辣,竟然将人逼到如此地步。
“大人,晌午了,午膳已经备好了,要用膳吗?”
婢女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门外响起,楚弦思迅速将密信收起,收进衣袖中,尽量让自己得声音听起来与往常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