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黎羽将晕倒的县令扛在肩上,便走了出去。
许久之后,郡县的县令忽然醒来,他感觉有些蹊跷,就拼了命的挣扎。
顾黎羽将县令放下来,县令皱着眉头说道:“你……是你们?”县令颤抖着手指着他们二人。
“那日就是你们来借粮草不成,仓库当天就失火,被洗劫一空!你……你们可把我给害惨了啊!”县令的眼眶红着。
他无奈的拍着自己的大腿。
“县令大人,那些粮草并非是我们故意要盗走!而是送去给前线保家卫国的战士们,若不是他们……你觉得大人你还能安安稳稳的当郡县县令么?”楚弦思挺直了腰杆,十分笃定的说道。
县令垂下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并非是我不想借粮草给你们!圣上的懿旨下来,做臣子的,岂有不遵之理?况且,即便小官想要借,可小官我这项上人头不保啊!唉……”
楚弦思听到这里,也渐渐的明白了!
原是如此,那个人他竟然可以做得这样绝情!
还未等顾黎羽他们有任何反应,县令便说道:“二位大人,这是要来找小官报仇的?罢了罢了!你们要杀要刮,请二位大人给个痛快!”
楚弦思竟然有些动容了!
郡县的条件本就比较艰苦,县令都能将郡县治理得这般好,想必也不是什么昏庸无能的贪官!
这么些年,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竟然对这样一位好官,能这般说流放就流放。
被流放的话,几乎已经是九死一生了……
“起来吧!”楚弦思有些动容。
顾黎羽能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位女子,已经打算要放了他。
她就是这样的人,看似冷冰冰,实则心底那样的柔弱,见不得一点苦难。
“我们此番前来,是救你出去的。”楚弦思还是那般淡漠。
县令一听,眼睛睁得很大,甚至还有些哆嗦,他连忙跪在地上:“二位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啊!”
“小官的妻儿老母,还在郡县被人关押着,一旦我逃跑,他们可是要抵小官的命啊!”县令抹着眼角滑落的泪。
楚弦思的拳头握得很紧很紧,他还是那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还请二位大人送小官回去。”县令的态度十分坚决。
“这样吧!楚大人将县令押送往塞北,本王留下来告知他们,这样就不会牵连到你的家人了!”顾黎羽淡淡的说道,眼睛却始终看着楚弦思。
楚弦思点点头:“也好!这样一来便是两全!”
“多谢二位大人啊!”县令十分感激的说道。
楚弦思顿了顿,便开口道:“这件事本就是我们搞出来的,为县令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说罢,楚弦思就将县令押往塞北。
将县令安置好后,楚弦思独自一人坐在一堆沙丘上,看着那些战死沙场的士兵们,尸体被掩埋在这片黄沙土地上,就连一块墓碑也没有。
大风簌簌的吹着,楚弦思的脸上已经积满了黄沙。
她眯着眼睛,望着远处。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忽然觉得……活着,真是没有意思。
大漠边疆黄沙漫天,而她的心也如这一片荒漠一样,寸草不生。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打算放弃她了?
顾黎羽已经达到军营,他在远处瞥见楚弦思一个人静坐沙丘上,看着她的背影,竟然觉得有些莫名的荒凉。
这个女子,是真的很让人心疼。
她什么都不说,就算心里苦也从不向人吐露半句。
什么都默默承受,外表看上去十分的坚强,但是她的内心是那样的敏感脆弱,也是那样的无助。
她曾以为的天神,却是那个亲手将她推入地狱的人。
这让她如何是好?
顾黎羽缓缓的走进楚弦思,忍不住用手轻轻的放在楚弦思的肩上,这一次,她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反手抓过去就用剑顶着自己。
而是闭上眼睛,若是敌人的话,她早已经死在敌人的剑下了。
“怎么?有心事?”顾黎羽轻声问道。
楚弦思这才睁开眼睛,抬起手用手指遮住刺眼的阳光,可不论她怎么做,那些光还是从指缝中间穿过来。
就好像她,无论做什么,也无法讨云喧和的欢心。
不论为他杀了多少人,手上沾满多少无辜人的血,纵然她将自己的心掏出来放在他的面前,他也不见得会相信她……
许多时候,人生都是这样讽刺。
她无法去控制他的心,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楚弦思沉默了许久,才从嘴里蹦出这两个字:“没有。”
简简单单,也说出此时她的状态。
是啊,她的确什么都没有,就连唯一自以为得到他的偏爱,也都被无情的收回去。
顾黎羽将手中的剑递给楚弦思,“拿着,这回可别再丢了!下次可没这样好的运气还能找到了!”
楚弦思转头,看到顾黎羽手中的剑,有些诧异:“这是……”
她清楚的记得,那日她遭到云喧和的死士的刺杀,她亲手放掉了手中的剑。
顾黎羽竟然将它给找回来了!
“无妄。”顾黎羽淡淡的说着。
“无妄?”楚弦思重复着这句话,一边说着一边接过顾黎羽手中的剑。
顾黎羽走到前面,眉眼带笑,他望着大漠的边际。
“没错!无妄。”不念,不见,却不忘……
他是要告诉她,不要在妄想能与云喧和那样无情之人还有什么结果了。
“为何叫无妄?”楚弦思轻声问道。
顾黎羽笑而不语,半响他才轻声说道:“你为何只注意到无妄的含义?难道楚大人没有看到那剑柄上的剑羽么?”
“哦?换了一簇剑羽?”楚弦思认真的看着那簇剑羽,洁白无瑕,一尘不染……
“剑羽代表的就是本王。”顾黎羽一脸认真的说道。
楚弦思一脸认真的看着顾黎羽,她在想,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楚弦思却被逗乐了,“剑羽代表的是你?”
顾黎羽负手而立,望着渺茫的边际,十分笃定的点点头:“不错!就是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