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堪回首。荆扬死后,晏轲也选择了退伍。
失去了最好的朋友,让晏轲一蹶不振。更让他难过的是,简约因此对自己有了很深的误解,在荆扬的葬礼上,怒斥自己“滚开”。三个人曾经那么要好,晏轲无法面对现在这样的结局,变成了每天浑浑噩噩的样子。如果不是和徐建富邂逅,有他陪着自己,后来又把他带到建富山庄,鼓励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晏轲真的不知道另一条路上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简约站了起来,打断了晏轲的思绪。晏轲看着墓碑说:“荆扬如果……”
“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都不要再提了。”简约知道晏轲要说什么,可是她似乎害怕去听,急急地说。随即又故作轻松地岔开话题:“庄队可说了要你发言,你准备了吗?”
“还是你来吧,你才是最大的功臣。”晏轲说。
“是啊,我这个最大的功臣,可能也会被你算在那一百个人的指标里吧?”简约轻轻地说。她知道,晏轲立下誓言要救援一百个人,这是她和荆扬、晏轲在一起开的一句玩笑。当时简约说了一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荆扬笑着说:“那咱们就争取救一百个人,胜造七百级浮屠。”也许这是晏轲所能想到的对荆扬最好的纪念吧?
一阵风吹过,简约掠了一下头发,努力轻松着说:“我们走吧,别迟到了。”
两个人自从江心的相拥游水以来,简约对晏轲真的是温柔了很多,而晏轲表现的更厉害,少有的出现了害羞。因为徐建富等人赶到江边时,看到晏轲和简约游向相反的方向,气得大喊了一句:“什么意思啊?你们俩这是要游水私奔啊!”
也算是一语道破。本来简约和晏轲的关系就是战鹰内部的一个话题,现在仿佛窗户纸被捅破了一样。尽管除了徐建富没人敢当面调侃,但两个人还是“做贼心虚”一般,处处小心谨慎。即使在这没有别人在场的墓园,还是理智地“保持距离”。而墓碑上荆扬微笑的照片,更是让他们觉得心里多了些什么,于是彼此压抑,也彼此矜持着。
表彰会似乎和所有媒体上所呈现的这类活动没什么区别,即使庄严很郑重地讲起“一群年轻人自发自觉地克服各种困难,默默地做着救援的事情”,即使徐建富和沈鹏“客串”现场群众大声说出“战鹰了不起”,晏轲也没有太兴奋。他天生害怕这样的场合,所以流程还没结束,他在记者采访的时候就溜之大吉了。
晏轲骑着摩托车在城市里转悠,这也曾经是他在成立战鹰前的一个“爱好”。沉船带来的危险和谣言都已经过去,人们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规的轨道上。尽管在网上,晏轲的名字也算得上响亮,但生活里并不会有多少人一眼认出眼前这个帅气的小伙子就是一次次制造热点的救援英雄。
晏轲喜欢这样的自在,他把摩托车停在路边,想着庄严对自己说过的话。表彰会前,庄严提到了战鹰的未来,他提醒晏轲,战鹰未来会受到更多人的关注,有的人会看优点长处,也许有的人也会关注缺点和短板,如何经营一个救援队,如何让战鹰成为拥有好口碑的品牌,需要想的和需要做的都还很多。
说实话,晏轲听得不是很懂,但他知道庄严说的没错,自己要学和要做的,真的太多了。
两个举着手机走过的中学生引起了晏轲的注意。他们似乎在看着什么视频,边看边品头论足:“卧槽这个厉害了,这个牛,太厉害了。”晏轲对这种看个视频就大惊小怪已经有点司空见惯了,不过他想提醒两个孩子走路要注意安全,因为他们马上就要撞到自己停着的摩托车上了。
晏轲一把扯住他俩,说:“小心!”两个孩子看到摩托车吐了一下舌头,又继续朝前走,连句“谢谢”都忘了说,眼睛又回到了手机屏幕上。晏轲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他听到一个孩子问另一个:“那个是小晏轲。”
“左边的啊!你怎么还这么脸盲。这都看了好几十个视频了,真是的。”另一个孩子不满地说。
小晏轲?晏轲楞了一下,自己的名字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字?大概是重名吧。
可他接着听到孩子们说:“这个还不是最厉害的,上次爬树救援那个,这么老高,直接就跳下来了,妈呀,当时我都吓死了。”
晏轲坐不住了,这说的是救援的事啊,难道真的还有另外一个晏轲?他快步追过去喊着:“同学,对不起,打扰你们一下。”
耐特作为这次沉船原料桶打捞任务中的中坚力量,同样受到了嘉奖,当地企业商会为了弘扬正气,更是捐出10万元作为奖金,由相关部门发给了耐特。庄严找不到晏轲,找到简约商量,他准备把这笔钱转给战鹰。
“不行不行。”简约连连摇头,说:“庄队。不但晏轲不会同意,我也不同意。这钱明明就是奖励耐特的,我们怎么能掠人之美?”
庄严笑了,自从和黎羽结婚后,所有人都发现庄严变得开朗了很多,他这时打趣着简约说:“你也不同意?那我倒要问问了,你算哪头的啊?别忘了你虽然人在战鹰,可你还是耐特的教官!怎么着,人站过去了,这心也给人家了?看来在一起战斗确实增进感情啊!”
“哎呀!庄队,你说什么呢!”简约躲了一下脚,脸红了一下。说完话,简约自己都觉得自己这语气动作太“娘”了,脸变得更红。
“事情就这么定了。我以前就和你说过,耐特和战鹰不是竞争关系,你们在救援上的快速反应灵活机动,有着耐特不能比的优势。告诉晏轲,这笔钱怎么用,我们不干涉。但是,说服他接受这笔奖金,任务你来完成。何况,论起功劳,你们是当之无愧的。”庄严说话便啰嗦了,语气也更随意。其实简约挺喜欢这种变化,而这样看来,黎羽的作用才是功不可没的。
“好!”简约答应了下来,她知道,战鹰还真的是太需要这笔钱了。她也希望这笔钱能让战鹰好好利用,别再出现救援中被拒之门外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