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水中紧紧相拥
周林2020-01-19 21:152,381

  “十点钟方向,快!”晏轲却没有接队长的话茬,他向前一探身,头几乎压在队长的肩膀上,看着前面大叫。

  一点微弱的亮光在江面上晃动。

  “一定是简约!一定是,是简约!”晏轲有些语无伦次,他再次顺下救援绳,但眼睛却盯着江面。随着飞行高度的降低,晏轲看清了,是简约。水中的简约看起来疲惫异常,划水的动作都变形了,更多的时候是在被江水推着向前。简约也听到了直升飞机的轰鸣,她抬起头朝上看去,正好被飞机上的搜寻灯罩住。

  简约秀美的脸庞是吓人的白,强光照射下,下意识的闭眼,发青的嘴唇不停地在颤抖。晏轲看着一阵心疼,手上一用力,却发现救援绳缠在了机舱门边。他手忙脚乱地解着,却越急越出错,绳子仿佛越缠越乱。

  队长感觉到了晏轲的状态不对,沉声叮嘱着:“晏轲,稳住,不要乱。”

  但晏轲已经乱了,他顾不上再解绳索,推开舱门看了看江面。队长已经把飞机停降在二十米左右的高度上。晏轲索性身子向前一探,跃出了舱门,直接朝着江中跳去。

  “晏轲!胡闹!”队长大喊着,但后两个字怕是追不上晏轲了。在距离简约十几米的地方,晏轲已经落水,消失在一波水浪之中。

  简约也看到了晏轲跳水,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喊叫,只能在心里骂着:“这个冒失鬼!”

  简约的状态确实特别不好。一切都和晏轲的猜想差不多,她在沉船附近搜寻无果后决定顺着水流做一次“普查”,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游出了几百米,当时的简约,脑子里都是沉桶,根本就忘记了时间概念。

  简约是在超出袁子弹测算江域三百多米的地方发现的沉桶。而看到桶的时候,她也瞬间就明白了袁子弹测算失误的原因。这只桶的外观看,出现了很多撞击出来的坑坑洼洼。很显然,它被其它“轻桶”接连撞击,被动的比别的桶多“走”了很长一段,才逐渐因为浮力偏小而沉到江底,同时又继续缓慢前行,这才超出了预计的搜寻范围。

  看到桶的简约一阵兴奋,几乎想到没想,就去推动沉桶。她是要借着水中的浮力,让桶靠近江岸。但忙中出错,移动中不小心撞到了桶盖。桶里面的原料和江水迅速反应,一团白色的气泡喷薄而出。下水前,简约已经通过庄严知道了原料遇水会生成盐酸,同时会对江水造成污染。情急之下,她根本来不及多想,急忙反身顶住了桶盖,避免里面的原料再和江水接触。

  桶盖最终被堵住了,但桶外已经溢出的盐酸却还没来得及被稀释,一阵刺痛从手上传来,简约知道,自己的手已经被酸灼伤了。但她还是坚持着确认桶盖闭合,才划水躲开。

  如果说因祸得福的话,就是因为桶内原料因为意外流失了一部分,桶的重量减轻,从而慢慢漂向了江面。简约也随着潜出江水。她要追上原料桶,把它运回岸上。

  但简约开始力不从心了。沉桶一次又一次漂向远处,简约不甘心地追逐着,直到被晏轲发现。

  直升飞机上的队长也注视着江水,晏轲跳水后一直没有浮出水面,他看到简约来回寻找着,似乎想喊晏轲的名字,可刚一张嘴就被呛了一口江水。“真是个莽撞的家伙!”队长对晏轲的行事作风也有耳闻,但今天才算真的开眼了。他对着对讲机呼叫庄严,通报着情况和自己的定位。

  庄严“收到”的回复话音还没落,陆欢徐建富和几个战鹰队员已经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陆欢奔向了快艇,徐建富几个则沿着江岸狂奔而去。庄严也一反常态,甩掉对讲机,拔脚追了过去。

  晏轲突然在简约身边冒出头来,他牵住了简约一只手臂,帮着已经东倒西歪的简约适应着江浪的推涌。“你怎么样?”晏轲眼里满是关切,大声问着。

  有了晏轲的帮扶,简约顿时轻松了不少,她深吸一口气,回了一句:“死不了!”简约说完,借着晏轲的力,要继续朝前游,却“啊”的一声,身子软了下来。这么长时间,她一直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坚持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把桶带回岸边。此刻晏轲的出现,让简约觉得有了依靠,一下子放松下来,再也提不起力气。

  “你要干什么?我带你回岸边!”晏轲赶紧揽住简约的腰,单臂划水,折回九十度,朝岸的方向游去。

  “桶!桶在、在前面。快……”简约抬手遥指前方,然后使劲推开晏轲,话未说完,头一歪晕了过去。

  晏轲被简约推开,急忙返身再抓简约,正好一波江水涌过,稍一迟疑,看着简约朝下沉了下去。“简约!”晏轲一猛子钻进水里,他下来时虽然穿了潜水服,但电筒、呼吸器都没带下来,在水中只能凭借感觉摸索。好在晏轲的方位感很好,他在下沉三米左右的地方触碰到简约,急忙伸手抓住,一边奋力踩水,一边拖曳着浮上水面。

  简约紧闭着两眼,软软的被晏轲带着。晏轲抬起一只手,在她后背猛拍了一下。简约吐出一口水,醒了过来。多年的训练,让简约在水中的运动几乎是下意识的。晏轲一边推着她游向岸边,一边叫着:“桶找到了!已经有人去打捞啦!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们现在上岸回家!”

  简约不再挣扎,顺从地被晏轲带着游着。晏轲这时才注意到简约被灼伤的双手,已经坏死的皮肤呈现了黑色。“怎么回事?”他大叫着问。

  “没事儿。”简约用最省力气的方式划水,但依旧只能轻声轻气地回答。或许,如果不是晏轲发问,简约听都懒得听见吧。

  前面的岸边出现了一道道亮光,断断续续传来叫喊声。晏轲发现雨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东方也渐渐出现了一抹鱼肚白。简约和自己都游得很慢,恍惚间已经不再是生死一线,而是宛如海洋馆里的从容。

  “是老徐他们找来了。”晏轲说。

  几乎偎依在晏轲怀里游动的简约只是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晏轲:“兵王,你还有力气游多远?”

  “怎么了?”晏轲奇怪地问。

  “我不想他们看见我们现在的样子,丢死人了。”简约忽然有些害羞,她没有力气独自游水,和晏轲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她心里的感觉很微妙。此刻的简约,不再是雷厉风行的女汉子,就成了小鸟依人般的小女人。

  晏轲大概有些福至心灵,他这次秒懂了简约的意思,说:“那你抱紧我啊!”随即一个转身,竟然带着简约朝对岸游去。

继续阅读:221 往事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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