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麻烦总是接踵而至?那是上帝认为你处理问题的能力优秀。
如果在以前听到这句话,晏轲一定会笑着为这样的精彩回复点赞的。但现在,他连苦笑一下都有点儿笑不出来。
去联系陆欢密谋求婚一事的徐建富和苏小贱,只回来了一个,而且形象狼狈。用评书里的词儿,苏小贱跑得是“盔歪甲斜带散袍松”,恨不得人还在半山腰,就扯着嗓子大喊:“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真的是个坏消息。徐建富的车还没到陆欢家,就接到了自己的修车行打来的电话,说是拆迁办的人已经将修车行给“包围”了,要现场办公,限时拆迁。
用徐建富的话说,这是自己的私事,不希望苏小贱跟着去趟这趟浑水,所以他在路口扔下了苏小贱后扬尘而去。“强拆”,这两个字苏小贱的理解都来自新闻报道和影视作品,住在高级小区的他,脑子里浮现的画面就是可怜兮兮地徐建富被一群打手架着,连哭带喊地看着自己的修车行被大铲车瞬间夷为平地。要么就是满身满脸都是血的徐建富扯着条幅,拿着汽油瓶以死相抗的悲壮。
所以,喘着气讲完事情的经过,他就急急地问晏轲:“怎么办啊咱们?帮帮老徐吧!”
“汽修店要拆迁吗?什么时候的事?”简约总觉得事情没那么夸张,所以问晏轲,想把事情再弄清楚一些。
晏轲也懵了,用徐建富的话说,修车行是他和晏轲的大后方,就是有那里“顶着”,建富山庄才能由着晏轲折腾。一半理想,一半现实。这是徐建富对未来规划的基础“战略”。拆迁的事,还是一年前自己听过一耳朵,但后来一直没有确切的消息,仿佛早就不了了之了。怎么一下子就到了要动土的地步了。
动土,他们也不能太岁头上动土啊!
和徐建富的想法一样,晏轲也把这件事定性为私事,他很从容地站起来,笑着说:“没事儿,苏小贱你别听风就是雨的。这事儿我知道,肯定有什么小误会。你们呐,接着准备求婚和展示的事,一切听简教官的指挥。我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了。”
简约狐疑地看着晏轲,但又看不出什么破绽,于是也只好沉默下来,不再说什么。
晏轲骑上摩托车,飞快地朝着修车行赶去。他表面上说得轻描淡写,心里却已经急得如烧如焚。“你可千万别冲动啊!”晏轲暗暗祈祷着。话虽这样说,但晏轲对拆迁的理解和苏小贱大同小异,真要是出现在修车行的是什么“社会人儿”,那也只能和徐建富共进退,来个“浴血奋战”了。
离着修车行还有好远,就看到了拥堵的车辆和越围越多的人群。晏轲停下摩托,朝里面跑去。
先听到的是徐建富的叫喊声:“打人啦!有人打人啦!”这倒让晏轲一愣,这二十多年的发小,光是自己参军前,两个人大大小小的架就没少打,虽然徐建富免不了爱偷奸耍滑地躲在自己身后,但关键时刻也是个独当一面的“高手”,记得有一次,因为争夺球场权,他们两个对付六个运动员,徐建富被一根接力棒打得手臂骨折,也没吭一声,和晏轲背靠背左冲右杀,愣是把对方打退了。
“几年没打架,这小子换风格了?”晏轲嘀咕着,脚下却不敢怠慢,迅速分开人群,挤到了前面。
徐建富居然倒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胸口滚来滚去。他的身边,几个白衫黑裤的年轻人围着他,正在叫着:“你起来,你起来。”
晏轲的血一下子冲到了脑门,别看他对徐建富动不动就飞起一脚,但他可以,别人动一个指头都不行。别说从小到大的交情,复员回来这两年,自己无论消沉、折腾,徐建富对自己只有包容和支持,没有他,说不定自己都可能成了个酒鬼,或者疯子。晏轲一伸手,从后面扳住一个人的肩膀,没等他回头,脚下一勾,那人已经平着倒了下去。随即晏轲上步,左拳一挥,就又倒下一个。
“你干什么?”人群里一个年龄偏大的人叫着。
晏轲哪里顾得上理他,一哈腰,有一个人被他用肩膀扛了起来,接着一个耸身,人就飞了出去。人群顿时一片大乱,有人叫着:“快报警!”
“报警?报警也是抓你们这些不讲道理的家伙。”晏轲冷笑着,抬起脚踹向唯一站着的一个已经被吓傻的年轻人。这时,闭着眼哀叫的徐建富听到声音不对,一睁眼看到了晏轲。他急忙伸手一拦,挡开了晏轲踢过去的那一脚。
晏轲看并没有人靠前,这才蹲下身子扶住徐建富问:“你咋样?拦我干什么?”
徐建富却只顾冲着晏轲挤眉弄眼,嘴里又开始了哼哼。
几个被打的人爬起来,看到晏轲的眼神,居然都吓得没敢说什么,被同伴扶着退到了人群里。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人群外挤进来几个穿制服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几个人问着。
“这个人动手打人,我们已经报警了。你们先把他控制住。”刚才问晏轲的那个年龄偏大的人和他们说。
徐建富一听,也不再打滚哼哼,站起来指着几个穿制服的说:“我告诉你们啊,刚才是误会,你们要是再动武,那可就真的是滥用职权,欺压百姓了。”几个人被说得一愣,扭头看发号施令的人。徐建富开始朝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控诉”:“大家给评评理,我的修车行经营的好好的,我服务百姓,我按时纳税,我……我做错什么了?凭什么他们说拆就拆?”
人群里一阵交头接耳,那些现场吃瓜的人各自站队,议论纷纷。这时,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徐建富对着晏轲说:“走啊,我不认识你,快走!”
“什么?”晏轲搞不懂徐建富这是唱的哪一出,瞪大了眼睛看他。
徐建富却身子一软,再次捂着胸口倒下,一脸痛苦地哼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