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轲载着简约去往耐特,他特意把摩托开得比平时慢了一些。简约也感觉到了,但她没有说什么。坐在后面,简约不得不轻揽着晏轲的腰。说实话,和晏轲离得这么近,简约也是第一次,刚才自己用头盔敲了晏轲脑袋,简约现在有一些后悔。
是不是表现得太亲密随意了?队员们偶尔拿自己和晏轲起哄,简约并不是不知道。不过,越描越黑的道理简约是懂得的,索性也就装聋作哑。对于晏轲,简约的态度其实变化了很多,母亲走前问过她对晏轲的印象,简约已经不再是脱口而出的那些“冒失鬼、逞英雄”等等,而是说“倒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惹得母亲说她好话都不会好说。
丹妮为晏轲整理的那些视频,简约也都偷偷看了,有的甚至看了很多次。平心而论,从最开始晏轲营救苏小贱那次,简约现在觉得,除了晏轲那样“死了好多回”的方案,当时当地,还真的没有更好地办法。自己又何尝不是队员们眼里动不动就“当仁不让”的拼命三郎呢?曾经有一阵儿,简约甚至想找个机会和晏轲说声抱歉。但是理智又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做。不管怎么说,晏轲,依旧是个喜欢自作主张冲动冒进的家伙。
咯噔一阵,摩托车刹车。闹得简约向前一冲,好在晏轲的身体挡着呢。简约的思绪就这样被打断,他摘下头盔问:“到啦?”
来之前,简约已经和庄严“商量好了”,电话里庄严有些为难地说:“不管真的还是假的,你让我上哪儿给你组织个训练表演啊?我的教官都支援到战鹰了,你还和我说要看表演。”
简约和庄严不太开玩笑,他只好软下口气央求:“老大,我不会撒谎你还不知道?所以你必须把戏给我做足啊,拜托了拜托了。”
“晏轲,你怎么来了!”一摘下头盔,晏轲就被陆欢看到了,他跑出小楼招呼着。
“看你们的训练表演啊!”晏轲笑着说。
“表演,啥表演啊?没听说啊。”陆欢有点懵懂。
随后,晏轲和陆欢一起看着变得紧张和心虚的简约。
“怎么没表演啊!”庄严也笑着出来了,他身后随即铃声响起。庄严拍着手招呼:“抓紧时间,列队集合。”
因为不是休息日,留在耐特基地的人并不很多,好半天,晏轲和简约的面前才站齐了两列队员。有的队员还乐呵着招呼简约,哪儿有一点儿训练表演的意思?
庄严看看简约,又看看面前的队伍。开始发号施令:“立正,稍息。解散。”
“什么情况啊庄队,你这可有点烽火戏诸侯了啊。”陆欢和庄严已经很熟,他开始“抗议”。
“什么戏诸侯?简教官来了,我们列队欢迎一下不可以吗?”庄严回答。随即他对晏轲说:“和你们俩我可得从实招来,本来该去看看你们,可我这儿脱不开身,就把你们俩骗来了。你说这简教官,还真好骗。也不想想,她这个教官不在,我们搞什么训练表演?”
简约知道,庄严这是帮自己打掩护,把这“骗人”的责任揽了过去。他赶紧接过话说:“没事儿,那庄队咱们去办公室吧。”
“我叫你们来,可还真有个事儿。喝水你们自己倒啊!”一进屋,庄严就开始翻抽屉,嘴里招呼着晏轲和简约。
话音才落,他拿出了一本杂志翻开递给晏轲,说:“这里有篇文章你看看。”晏轲接过杂志,简约也好奇地凑过去看。
庄严让晏轲看的文章题目是《城市灾难救援的一点浅见》,文章写得挺长,晏轲似乎没有读完的耐心,他侧头看看简约,把杂志递给了她。
“这个文章里面有一段,提到了城市反恐。恐怖事件这些年越来越引起关注,国家也有专门的机构在负责。不过,他的观点很有意思,在大型恐怖事件发生时,我们这些民间救援力量能不能做些什么,既能及时救援受到威胁和伤害的无辜群众,又不干扰国家部门的正常行动呢?”庄严看晏轲不想读,就干脆口述介绍。
“以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在部队时,反恐演习倒是参加过很多次。”晏轲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光练不说”的傻把式。
“这里面提到了你们啊!回头我把电子版发给你,你真应该好好看看。晏轲,你们那里还真是藏龙卧虎啊!”庄严笑着说。
这话把晏轲说得如坠五里雾中。他看看简约,简约却知道了答案,她递过去杂志,指着作者栏说:“是大熊。这是大熊写的。”
晏轲一把夺过杂志,认真看着。真的是大熊写的,文章从校园暴力事件的应急救援写到海上、仓库等场景下的救援模拟,旁征博引了各种案例,看得晏轲有点儿触目惊心。和大熊笔下这些救援比起来,战鹰,真的是显得太小儿科了。
庄严再说了些什么晏轲不记得了,他也顾不上想庄严完全不必要因为杂志上的文章把自己和简约“骗过来”。回去的路上,晏轲把车停在了半路那座大桥上,简约知道他有心事,也随着下车,两个人摘下头盔望着桥下的江水。
“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大熊,我们看了这篇文章。”简约以为,晏轲是因为大熊的深藏不露有些不满,在招待父母的酒席上,大熊说的那些话,自己的过往和感慨,可能未必是假的,但肯定不是全部。
“他以前,也说过这些,说真正的救援并不是一人一命的争夺,而是要做更大的事情。”晏轲看着江面说,简约一震,她知道这个“他”是谁,但她并不准备接话。
“我觉得,还是做好眼前的事吧。老徐不让我告诉你,其实经费早就没有了,要不是他从家里要了一点钱,我估计我们都得唱熊猫咪咪了。明天的早餐在哪里~”为了努力轻松些,简约哼出了这句老歌,但他发现,晏轲似乎根本没听见,就像刚才的话,也不是在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