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晟带茅安柒提前回了巴厘岛,茅安柒心下忐忑,毕竟有工作在身,不过那也不重要了,谁让自己已经在快艇上,也就是传说中的上了贼船,那么就安安心心无牵无挂地放纵一回吧,千金难买心头好。
汪晟拢着她,茅安柒则半身窝在汪晟的怀里,快艇在海面上浮浮沉沉地快速前进,他们跟着晃啊晃的,光阴就这么一去不返。
汪晟贪眷这一点稀缺的温暖,时而低头去吻吻茅安柒清隽的眉眼,真想把心肺掏出来给她验证一下,他是多么多么爱她,爱她到地老天荒。
这快艇上除了驾驶员,只有茅安柒和汪晟,汪晟仗着四下无人,把茅安柒从头到脚欺负了个透彻,茅安柒面色通红,好像所有的秘密都瞒不过天空和海洋。
终于闹够了,汪晟沉下心来,带着点认真的神色问她:“茅安柒,你想要什么?”
茅安柒跟不上汪晟的心思,她上一秒还沉浸在汪晟对她说,他在上海黄浦江边停着一艘私人游艇,下次他开着她去兜风,这一秒则一脸严肃,茅安柒掩然在他面前无可遁形,她确实对他有所图,然而面对他有心或无心的质问,她开不了口,因为她太过贪心。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全盘脱出所有的阴谋诡计,可她居然做不到全心全意信任他,因为只消再忍一忍,再和命运稍稍地抗衡,她就快成功了。
她不想将宝全部押在汪晟身上,如果不能全身而退,她也不愿功亏一篑,毕竟独自走了那么一段寂寞漆黑的路,她知道来时的辛艰与不易,好不容易到了这紧要关头,便不能出幺蛾子。
汪晟等不及似的,在腰窝处挠了一下茅安柒的痒痒,淘气十足地重新问:“问你呢,想要什么?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这话他说过不止一遍。
不知道为什么,他唯有对着茅安柒,说起情话才是信手拈来的。
“想要天上星水中月啊。”茅安柒故意刁难,专挑他做不到的说。
汪晟却得意洋洋,势在必得:“这有什么难,今天就给你去摘星捞月。”
“这可是你说的,我就等着笑看汪老板给我表演摘星捞月。”茅安柒笑得很甜,这一秒她对他的话是信以为真的。
“如果给你上天摘星、下海捞月,你就能嫁给我吗?”汪晟收敛笑意,问她。
“你先做到再说。”茅安柒明知他做不到,却也不敢轻易答应,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万一被汪晟抓住把柄,那可真真是覆水难收。
后来在夜深人静时,茅安柒无数遍回忆起这一天,她的答案都是有且只有一个字。
然而晚了,晚一步楼去人空。
上了岸,汪晟在岛上问当地人租了一台摩托车,声称是要带茅安柒来个浪漫的环岛一日游,茅安柒也怀揣着猎奇的心理,带上头盔,没问什么就跟着出发了。
她坐在后座松松环住汪晟的窄腰,有一种穿梭在台北街头的即视感,以及想起周杰伦的一首老歌——载着你仿佛载着阳光。
真好,这一刻她愿意做汪晟的阳光。
“抱紧了,我要加速!”汪晟冲后面的人喊道。
“别呀,万一摔了怎么办?”茅安柒害怕他胡来,倒也听话地将他抓得更紧。
汪晟确实想加快车速,奈何现实不允许,这台破车油门拧到底,码速才不过四十,加之地面不怎么平滑,秃噜秃噜尤其颠簸。
“茅安柒,你听见什么声音了?”排气管声音极响,汪晟需要比平日里高出两倍的声音才能使后面的人听清楚他说的话。
“风声!”答完茅安柒才汗颜,她体内的浪漫细胞果然见光死。
汪晟笑得清冽:“不啊,是你的心跳!”
茅安柒红着脸,立即意识到自己的胸口正毫无罅隙地贴在汪晟的后背,她这会儿骑虎难下了,索性将他所谓的浪漫进行到底,抱他抱得更紧了,两个人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块儿。
汪晟又问:“茅安柒,现在你听见了什么声音?”
茅安柒将原话复述给他:“我的心跳。”
汪晟笑疯了:“不啊,是我爱你!”
被他爱着,真是幸福又奢侈的幸运,茅安柒笑得合不拢嘴,她深信不疑汪晟爱着她,深信不疑!
汪晟一直在等她的回应,意料之中,迟迟未等来,等来的却是摩托车断油的噩耗……
汪晟和茅安柒分别下车,汪晟检查了一遍,确实是断油没错,大骂道:“就这么点油还坑了我两千块钱!”
茅安柒站着说话不腰疼:“浪漫是要付出代价的。”
汪晟不满横她一眼,这条路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照这样的情况,他们该暴走在烈日当空下,所以她这是在幸灾乐祸些什么!
汪晟翻开导航查附近的加油站,离这儿得八公里的路呢,他气恼地推着车,茅安柒走在他身侧,如若将摩托车换成马匹,就会有一种古龙笔下浪迹天涯的意境,也是另一种浪漫。
这条崎岖不平的公路人烟稀薄,来巴厘岛旅游的游客,本就是冲着知名景点做好全程攻略来的,就算有一些额外的行程安排,也一定是包了车的,谁像汪晟和茅安柒,一点事前准备也没有,为了浪漫不惜花重金借来一辆破摩托,还是一辆断油的破摩托。
茅安柒安抚汪晟:“指不定过一会儿能碰上卡车货车,咱们再想办法让他们梢我们一段。”
汪晟不答反问:“茅安柒,你会觉得我干了件蠢事吗?”
“怎么会,我觉得就是这样才好玩。”茅安柒说时一脸认真。
汪晟不由扭头打量了她一眼,复听她说:“就好比人生,一帆风顺的能有多少,磕磕绊绊走完全程才是多数人的一生。”
汪晟一想也对,心情顿时好转了许多。
“很热很渴吧?”茅安柒只能在言语上安抚他,毕竟这时的汪晟真的穷到只剩下钱。
“还能忍。”
茅安柒趁机打趣:“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人生吧?”
汪晟怎么听不出嘲讽之意,斜眼睨她,净会说风凉话。
汪晟也趁四下无人再度确认:“是女朋友了吧?”
茅安柒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他这是见缝插针地确立关系呀,不过这一次茅安柒没再扭扭捏捏,而是坚定地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眼睛,说出了“嗯”字。
也是后来,茅安柒才给自己解释,就因为在她心里,她和汪晟的关系仿佛只能共患难,无法同享福,所以她才答应得如此爽快。
满头大汗的汪晟得寸进尺:“听不见,大点声!”
“嗯!”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精神恍惚:“今天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他没敢说,自己不过就是随口一问,反正被拒绝惯了,脸皮一天比一天厚,问这话相当于问“吃过午饭了没有”。
“因为信了刚才那句你说的‘我爱你’。”茅安柒很诚实。
“以前不也说过?”汪晟气得想摔车,明明都是真心实意的,凭什么就只信了刚才那一句,这对他太不公平了!
“以前说的打了折扣,今天……是感动的。”
汪晟不干了,他将车停好,直面茅安柒,固执地一字一顿道:“茅安柒,我汪晟要是对你有一句假话……”
“诶!有辆卡车来了!”汪晟难得认真这么一次,茅安柒竟然没当一回事而且走神了,她指着从远处驶来的大卡车,表情上生动地写着“绝处逢生”。
她学着电影里面的桥段,跑到马路中央朝卡车驶来的方向交叉着挥手,就差蹦蹦跳跳了。
汪晟见了没好气,一把将她拉到边上,不管不顾开始吼她:“谁让你跑到中间去的?这么危险的动作也敢做,万一人家不长眼从你身上碾压过去怎么办?你是指着我替你守一辈子寡吗?我是哪儿得罪你了要这么惩罚我,我改还不行吗!?”
茅安柒觉得他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这么大个人站在路中央杵着,谁能不长眼到直直往她身上撞?
茅安柒依然被汪晟拦着,但她挥着手,手里大喊着求救信号。
她了解汪晟,绝对拉不下脸来做这种事,那就换成她来做吧,总比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晒成人干强。
卡车司机停下车,摇下车窗问他们是什么情况,一听是断油后,他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笑容,他车上正巧备着汽油。
价格是由汪晟谈判的,物以稀为贵,待他们装了满满一箱油后,汪晟又从卡车司机那里要来两瓶矿泉水,司机颇为小气,收了钱后略带不满地开车扬长而去。
汪晟比他更不满:“这油都开给我天价了,喝他两瓶水过分吗?”他喝了一口漱漱口就吐了,骂骂咧咧:“真特么难喝!什么坑爹玩意儿!”
“汪老板,天价的浪漫还不错吧?”
“天价倒无所谓,就是被那家伙用一脸看蠢货的眼神嘲笑着,我表示不太好受。”汪晟重新带上头盔,示意茅安柒赶紧上车接着赶路。
“去哪儿?你怎么都没用导航?”
“出发前看过地图了。”
“确定记得没错?”
“怕什么,大不了再花天价继续买浪漫呗。”汪晟这人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跟他的脾气一毛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茅安柒不怕死地来一句:“嗯,果然还真是人傻钱多!”
汪晟也不恼,被茅安柒数落,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快乐。
“汪晟,到底是去哪里啊?”茅安柒看着愈发偏离的路线,好奇心更重了。
“用不着担心,你这样的已经出不了货了!”汪晟一惯的没正形打趣她。
“那你稀罕干嘛……”茅安柒嘟着嘴撒娇。
声音太小,汪晟哪能听清,他只是给茅安柒吃了颗定心丸,一心一意道:“带你去摘星捞月呀!你再想想,今后是要嫁给我呢,还是要嫁给一个带你去摘星捞月的人呢?”
这家伙套路不是一般深……
茅安柒隐隐发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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