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月最近越发的嗜睡,脸也圆润了不少,好在旁边也没哪个不长眼的敢提醒,倒也能自欺欺人的糊弄过去。
书页沙沙声逐渐清晰,瑾月眯起眼睛,视线所及是一侧泛黄卷页的书籍,她抬手压下他看书的手,声音软糯低柔:“我这歇了多久?”
“两刻钟这样,再眯会儿?”孟观池看着她脸上压出来的痕,心情很好的捏了两下。
瑾月不太开心的瞪了他一眼,虽是没人提及,但每日照镜哪能没数?
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瑾月笑嘻嘻的和他说了几句话,然后从茶桌下拿出染甲忙活去了。
孟观池见她不愿搭理便重新捡起了兵书,右手手指盖突然一凉,刚想动便被人抓住了手腕,“别乱动。”
他只能放下左手的兵书,瞧着那人聚精会神的抓着他手捣鼓,手上拿着的是……
真是无法无天了!
“将军要打女人吗?”她一本正经的问他,如果眼底下的狡黠能藏的更好些的话。
“这……洗的掉吗?”孟大将军瞧着自己通红刺眼的指甲盖发问,表情充满嫌弃。
“约莫五六日就会掉了。”
她强装严肃道,末了盯着那只妖艳的手笑的花枝乱颤,眼尾闪着微微水光。
他反手将人一拉,立马抱了个满怀,牙齿细细碾着耳后嫩肉,语调低沉:“那我就去请上个五六日的假。”
自讨苦吃,莫过如此。
自楚焕大婚之后,燕皇的打压就越发的频繁,似乎是铆住了劲要将人逼至绝路,为他心仪的那个儿子铺平道路。
孟怡儿来的时候,瑾月着实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去搀扶,眼眶都红了一圈:“那楚焕欺负你了?”
平日里多英姿飒爽的一人,不过两三月不见竟消瘦了一大圈,眼底泛青,整个人憔悴的极。
“不,小嫂嫂,他对我很好。”孟怡儿解释道,但似是自己都察觉到语气中的大自信,便又补了句:“只是近日他的境遇不大好,我瞧着也难过。”
瑾月望见她不自觉抚摸肚子的动作,讷讷:“你这……”
“我有身孕了。”她终于露出了个羞涩的笑来,温柔期待的神色染上眉梢。
本想说句这个节骨眼上怀孕不是件好事,但瞧见她消瘦脸颊上的那点喜色,却硬生生的说不出来。
万千安慰的话在舌尖滚了滚,最后化作一句无奈的,“恭喜你了,怡儿。”
她低头抚摸的动作一滞,声音哑哑的,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谢谢小嫂嫂。”
瑾月看着不免难受,又规劝道:“怡儿,不管你有多担心祁王,都要照顾好自己,调整好心态,毕竟着孩子还在你肚子里。”
孟怡儿咬唇点了点头,之后似又想到什么,语气继而低落下来:“我其实也明白他的事儿我帮不上忙,可这心里就是难受的不行。”
瑾月是多精的一人,从她第一句试探的“他境遇不大好,我瞧着难过”就有些了然她今日的目的,绝非回娘家唠家常这么简单。
瑾月又气又为她难过,那楚焕到底是给她下了什么迷魂汤,让她挺着肚子跑来游说?
“怡儿,你若真想帮他就该劝他收手。”瑾月总算是说出了心里话:“谁能跟皇上抗衡?乘早放弃夺睇,燕皇自会顾念血肉之情的,便是前皇后之子盛王楚战,皇上不也未有过多怪责?”
孟怡儿眼里的希冀灭了又亮,亮了又灭,终究是憋出了那句:“嫂嫂,若大哥能帮衬一二,或许不必到放弃他半生筹谋的那部。”
“怡儿。”瑾月定定看着她,目光锐利,似是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而感到震惊:“你这是在拉整个孟家为祁王保驾护航。”
“不是的!嫂嫂!我只是……只是……”她神色躲闪,如何也说不出那句‘我只是想帮帮他’,终究她还是没有那个脸面说出来。
瑾月握住她手,迫使对方与其相视,语气严肃:“怡儿,今日燕皇看重孟家不过是因为忠诚二字,倘若孟家不再令他信任,手握燕国重兵的夫君会是个什么下场?你应该知道。”
孟怡儿脸色惨白,仓皇摇头,不敢再言。
“我知你不过是替他处境忧虑。”瑾月安抚性的拍了拍她手背,语气轻柔:“若孟家站了祁王这派,两家都得死,各不干预是唯一生路。”
还有一句话她不敢说,除非,楚焕要反。
孟怡儿浑浑噩噩的坐了会儿才回去,瑾月瞧着直叹气,张嬷嬷在旁道:“还是将军会疼人,担心殿下年纪小生育会伤了身子。”
若是平常瑾月定会笑着应两句,可今日见了怡儿实在是笑不出来了,原以为燕皇打压楚瑜也需要顾及一二,如今看来真真是未有半分留情,这般情况之下恐出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