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呵呵地抬手推开门,刚走进去一步,一道大力将我拉扯过去,并且顺势将门关上。
我吓得差点要叫“有刺客”,却见眼前的人一身白衣胜雪,不浓不淡的剑眉底下,狭长的眸子像春雪般晶亮凌冽,此刻更像是透着寒气。
我愣住,瞪着眼睛近在咫尺地看他,隔着这么近的距离看他我才发现这家伙简直好看得令人心惊。
他的皮肤细腻光滑得令人难以置信,嘴边淡青色的胡子透着性感,带着灼热气息的呼吸直接扑在我脸上。我愣住好一会才终于醒神,立刻语气十分不好地大声喊道:“喂,封懿轩,你搞什么?我快被你吓死,你躲在门后面发什么神经?”
封懿轩眼中凌冽的寒光一聚,我霎时闭了嘴,封懿轩再次用力死死将我抵在墙上,然后嘴近乎凑到我耳朵上地冷声开口:“你今后最后不要和申星阑走得太近,作为一个刚成亲不久的女子,你别忘了你是有夫之妇。”
我愣一下,然后大喇喇地笑道:“哈哈哈哈……大少爷,你在说什么呢?我们的成亲完全是个误会,你和我都明明知道这是假的,当不了真,我们也不可能有感情……”
封懿轩扣在我肩膀上的手突然紧了紧,我感到酸疼,立刻闭了嘴,继而直接开骂:“你发什么神经,你握得很疼知不知道?你这只手是干嘛的?肩膀快被你捏碎了。”
封懿轩严重的光线聚了聚,似乎在判断自己的力度般,他手上的力道立刻松去,然后将我推开,隔着两步之遥的距离,他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他的眼神这时候有些复杂,我竟然看不懂那清冽的眸子里杂烩的各种情绪。
在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并开始莫名有些尴尬时,门上突然传来映寒的敲门声,我们的注意力立刻转到门外。
封懿轩退出几步,映寒将门推开:“小姐,您要的水打过来了,快洗漱一下……”映寒低着头说话,结果门一打开,猝不及防地看到封懿轩,直接当场话说一般地愣住,然后结结巴巴地转口道:“二,二少爷。”
封懿轩点点头,嗯了一声,直接侧身出去。
见其离开,我直接大喇喇地走到红木四方桌前坐下,下意识地一边捶腿一边小声吐槽:“神经兮兮的,不知道哪根筋不对。”
映寒端着盆凑到跟前:“小姐,您是不是得罪二少爷了,刚才看他的眼神,又像带着怒气又像带着尴尬,总之眼神非常复杂。”
我一股脑起身,而后蹲下来,直接用手捧住水狠狠地浇了自己一脸,然后舔着嘴唇上的水珠不以为然吐槽:“谁知道他,莫名其妙的,别管他了,映寒,你今天也累了,快点洗洗休息。”
映寒歪着头犹想了一秒,估计同样完全琢磨不透封懿轩那个奇葩,于是乖乖说道:“好的,那小姐您早点休息。”
我打着哈欠点头。
封懿轩这一晚没再回来睡地上,哼,估计是发神经对我动粗了,所以无颜见我,于是在书房呆着。
第二日一早,起来便听说封懿轩已经出门了,这两天感觉他特别忙碌,一个小小的监市也不至于这样啊,不得不怀疑他最近在外面做什么勾当。
早膳的时间,刚一进用膳房,万金凌就拉着我质问封懿轩昨天找我干嘛了,他们本来花前月下正在赏月读书,结果我一来封懿轩就赶紧随我走了。
我不禁大笑:“你们在那边赏月多久呀?”
“至少有一个时辰了,我们正聊得欢畅,你一来所有的氛围都被你破坏了,你十分扫兴知不知道,以后别给我到处溜达。”万金凌说着说着便要动怒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我没事到处溜达。
我实在憋不住笑地反驳:“一个时辰,封懿轩也真是忍耐力超乎常人了,不是我没事到处溜达,关键是你那又嗲又做作的声音实在没有人能够忍受得了。”
万金凌当即气得快要爆炸:“你说什么?”
万金凌突然的大呼小叫被将军制止:“食不言,寝不语,金凌,你这样的习惯很不好。”
万金凌气得脸都歪了,却只能转过头向将军道了声歉,然后乖乖走向饭桌。
我也索性迈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大喇喇走过去。
今日的早膳将军在家里,结果本来应该又是一番和秦氏,万金凌这几个家庭妇女唇枪舌战的场面,变成了十分友爱和谐的画面。
秦氏全程微笑,万金凌非常甜美乖巧,两人竞相夸赞讨好将军,画面和谐得就像美好的天伦之乐图片。
老将军也没有年老色衰却被这虚假的骗局哄骗得十分开心。
除了骆南霜和十分天真的老将军,整个桌面,所有的生物都假得让我十分没眼看,以至于一顿饭刚吃完我便觉得肚子更饿了。
回到南苑拉着映寒一顿吐槽,最后又饱餐一顿后腆着肚皮躺在床上甚是惬意。
躺着躺着,突然想起封懿轩这两日早出晚归地往外跑,肯定是在外面做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想到他昨天一进门就躲在门后吓我,还伸手掐我的胳膊,骨头都感觉快被掐碎,这种人,一定要好好找机会报复他。
想着,我一刺溜坐起来,然后大喊大叫地叫来映寒:“映寒,映寒……”
映寒小可爱很快就乖巧地蹭蹭蹭跑过来。
我一副有十分重要事情吩咐她的口吻问道:“封懿轩的书房那边有没有人?”
“有两个丫鬟在那边打扫,听说二少爷昨天在那边看了一夜的书。”
“切,他是在那边睡了一夜的大觉吧。你去把那两个打扫的丫鬟支走,我要过去查查他的书房,看看他最近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郑重其事地吩咐。
映寒犹犹豫豫:“小姐,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赶紧去。”我直接将她往前推,自己也走到门口守候着。
很快,我便看到映寒带着两个丫鬟从封懿轩的书房走出来,两丫鬟还认真地将书房的门带上。
我趁机赶紧过去,将书房的门打开然后直接溜进去。
封懿轩的书房里大大小小的书简直堆成了山,书桌不远处还有一个特别宽,近乎能容下两人的软塌,榻上铺着上等绸缎的被子,他昨晚应该是在这里睡了一夜,我大喇喇走过去一把将软塌上铺着的金丝绣龙绸缎被拽起来,然后正反翻扯两下,软塌上瞬间成了一副鸡窝模样,我一把甩下,一边自顾自地吐槽:“这绸缎摸起来还挺舒服”一边噌噌噌地走到封懿轩的书桌前。
书桌上堆了不少书, 觉得无趣的,我就随意涂画两笔,有趣的,我就随手翻翻,放在一旁。
整个桌面很快被我弄得乱七八糟,将毛笔搁下时,我还一不小心打翻了砚台,里面的墨汁直接泼了一半,我赶紧伸手去抢救,结果沾了一手的墨汁。
看着一手的黑乎乎,心情不由有些不悦,我索性拿过来一本书,好好擦拭擦拭手上的墨汁。
手上的墨汁擦得差不多后,我离开书桌到一旁的书架寻找。
封懿轩房间里的书实在太多,大涨阔斧地翻找一顿后,总体来说,什么也没有找到。
难道封懿轩并没有做什么公务之外的勾当?
想不透地随意将那些书放回去,然后又将整个房间打量一遍,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了。
找了半天我也累了,索性回到软塌将鸡窝似的被子翻叠了一下,然后惬意地躺下去。
结果睡下去左右翻滚一会,竟然觉得头上有什么东西挺膈应,我立刻坐起来一顿狗刨似的翻找,没想到下面竟然放着一个令牌还有一封信。
那令牌用金子打造,但十分小巧,做工非常精致,精致到这种东西想要仿造简直难于登天。
这东西我也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至于那封信,信是开启的,人都有偷窥欲嘛,看到打开的信,不看白不看。
我没有丝毫犹豫地将信取出来,又是繁体字,不过绝大多数的字还是看得明白。
只是,越看便越是震惊也越是窃喜。
这封信最后的落款是当朝皇子李泽琛,而信的内容,根据我的理解,是两人在一起筹谋事情的一些商议,而这件筹谋的事情竟然是,党争,至于那个我看不明白的金牌,则是这一党争派别的信物。
想不到封懿轩竟然真的参与党争,我震惊得再三看了两遍内容,发现确实是这么个意思。
先是担心了一番,这家伙做着犯法的事情,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受到牵连,不过,封懿轩如今这东西竟然落在我手上,以后,有了这个东西,我想叫他干嘛就干嘛,如果他不听从,我将这东西一暴露,那他可就危险大发了,从信中内容看来,他们一直都是秘密地沟通,朝中皇子一派看起来势力极为薄弱,大家都以为他不参与党争,所以,这东西绝对是个大秘密。
如今,封懿轩的这个大秘密掌握在我的手上,想着以后能够对封懿轩吆来喝去而他还得低眉顺眼地听话,我不禁心中甚是欢喜,直接将两样东西收进口袋里,然后躺在床上翘起二郎腿惬意地哼起小调。
调子正哼得欢快,也许是下意识,我似乎听到旁边有什么动静,于是惬意地继续哼着调子转头。
转头的一瞬间,我差点当场石化,封懿轩的连就近在咫尺地在我眼前,我们两个的嘴唇隔了,大概只有两三厘米的距离。
我僵硬地瞪大眼睛看着封懿轩,完全措手不及。
我倒确实也惬意地等着他回来好好要挟他一番,但实在没想到是这种惊吓的方式,我差点被其吃了豆腐。
我猝不及防,下意识地连连往旁边退,正要咒骂封懿轩挨这么近干什么,结果封懿轩一伸胳膊,不仅将我揽过来,还顺势睡在了我的旁边。
我立刻如踩到蛇尾巴地跳起来,大力地挣脱他的手臂然后大叫:“封懿轩,你躺在这里干什么?你给我滚下去!”
我艰难挣扎坐起来的动作还是被封懿轩一把薅下,然后硬生生跌在床上,尤其,口袋里那金牌撞在身上,剧痛袭来,直接差点没让我掉眼泪。
封懿轩用手将我桎梏在床上,然后坐起身,声音又冷又似乎带着挑衅和捉弄:“我这房间是你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