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见她哭闹出这样不像话的话，顿时脸色铁青。
什么外心。
谁是外，谁是内。
太子妃在皇帝的面前竟敢如此胡说八道。
无论太子和皇帝之间有多么大的龃龉，可是至少张贵妃母子并没有妨碍到他。
因此，当此刻太子妃公然指责张贵妃母子和桃华，太子忍不住用力握住了手。
“闭嘴！”太子尚未说话，晋王已经怒吼了一声，上前就把太子面前的太子妃给提起来，用力甩到一旁骂道，“不知所谓的东西，这宫里装不下你了！你还敢污蔑攀扯桃华？”他俊美的脸微微扭曲，在太子妃尖叫一声之后带着几分杀气一步步逼近太子妃，冷声说道，“我忍你很久了！看在大哥，看在桃华劝我息事宁人，我对你处处忍让，却叫你把我当成软脚虾，还敢在宫里欺负我的王妃！”
他一双拳头攥紧，看上去就要打死太子妃似的。
太子妃顿时尖叫起来。
“要杀人了，救命啊！”
“够了。”皇帝脸色阴沉地看着太子妃，许久之后脸色变得冰冷起来。
想当初，他为了皇后母子因此叫太子娶了这么一个蠢货，想叫太子有了太子妃这么一个妻子被人诟病。太子妃也的确一直多得很好，在太子这样完美的东宫经历之中，太子妃一直都是太子的污点，叫他可以有被人攻歼的缺点。只是皇帝看着从前叫自己格外满意的太子妃，想到她从前刻薄又尖酸恶毒，做什么事都会令太子蒙羞，却突然变得越发厌恶太子妃起来。太子妃和皇后交好，一向是皇后的马前卒，那么如今太子妃针对张贵妃，到底是因为太子，还是因为皇后？
如果叫这么一个心怀叵测的女人继续做太子的正妻，日后张贵妃母子还有好日子过吗？
如果太子日后登基，那太子妃成了皇后，这后宫之主，只看她如今就容不得张贵妃母子，日后只怕那母子俩要死无葬身之地。
从前皇帝多满意太子妃的恶毒还有愚蠢，满意她容不得宫中得宠的人，如今皇帝就 多么厌恶太子妃。
他看着太子妃，露出几分冰冷。
然而太子妃却并没有察觉，反而十分委屈地对皇帝说道，“陛下，我真的没有说错。张贵妃和晋王妃合起伙儿来仗势欺人，我明明是太子妃，可是她们却敢不将我放在眼里，还辱及陛下！她们说陛下的宠爱也不算什么，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她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诬陷起来，然而皇帝看着在自己面前这样敢污蔑张贵妃与桃华的长媳，许久之后淡淡地说道，“既然你觉得被羞辱了，那就不必留在宫中。回东宫去吧。”
“可是！”太子妃见皇帝并没有给自己做出的意思，不由十分不甘。
“怎么，你身为太子妃，就可以连朕的话都不放在眼里？”皇帝冷冷地问道。
他的眼神冰冷，太子妃急忙摇头说道，“儿臣不敢。”她忍着剧痛，见晋王被几个人拦着无法过来，可是一双眼睛充满了暴戾地看着自己，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只觉得晋王的眼神充满了杀气，自己竟然有一种会被晋王杀死的感觉。她急忙瑟缩了一下，见皇帝看都不再多看自己一眼，太子也没有为自己做主的意思，不由咬着牙转身，气势汹汹地走了。她刚刚离开，皇帝便看着太子皱眉说道，“你的太子妃真是令朕不悦。”
“这要感谢皇后的一片用心良苦。”太子讥讽地说道。
他和皇帝父子俩斗了多年，早就不会刻意做出十分孝顺的假象。
更何况在太子妃这个问题上，太子是苦主，自然更不会对皇帝诚惶诚恐。
皇帝一瞬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当初他宠爱皇后的时候，自然一心要为了皇后母子着想，因此虽然知道皇后给太子选的这个太子妃不好，可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如今见太子十分讥讽的样子，皇帝沉吟片刻才缓缓地说道，“不管怎样，这样的太子安居在东宫之中不像话，也令皇家蒙羞。”他的声音冷冷的，太子没有说话，只是冷淡地说道，“父皇是想让我废了她？”他的目光晦涩，见皇帝沉吟不语，便淡淡地说道，“如果我想废了她，她早就活不成了，还用得着父皇提醒我不成？可是她既然嫁给我……我总不能叫她和母后一个下场。”
“你这是什么话！”皇帝一开始没说什么，可是听到太子提及先皇后，顿时大怒！
“母后薨逝的时候我就发过誓，绝不做与父皇一般的人。就算她再不好，我也不会主动废了她，杀了她。”太子勾了勾嘴角，见皇帝眼底泛起了阴冷之气，便嗤笑了一声，看着皇帝轻声说，“而且如今，为她感到头疼的不仅仅是我，更有父皇你。想当初你答应皇后把她赐婚给我的时候，没想过还有今天吧？”换了宠爱的女人，因此心境都不一样了，甚至还在考虑废了曾经叫他很满意的太子妃。
太子觉得十分讽刺。
因此他甚至觉得叫太子妃就这么活着，叫皇帝头疼吧。
皇帝会一直头疼太子妃对张贵妃母子的恶意，然后寝食难安，叫他也知道那种无法安眠的滋味。
甚至此刻皇帝的恼羞成怒，也很叫太子欣赏。
不过是提到了先皇后，就叫皇帝这么恼火，可见皇帝自己也是知道的……
知道他当年逼死了先皇后，逼死了自己的原配发妻，是多么无耻的事。
“你，逆子，逆子！你以为朕真的不敢废了你？！”皇帝见太子用讥讽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十分恼火。
“儿臣自然怕的。可是父皇，废了儿臣，你想立谁？”见晋王慢慢走到自己的身后仿佛作为自己的支持者，太子便勾了勾嘴角对皇帝温和地说道，“废了我，你想立豫王？有元家的那些狼子野心，敢和后宫勾结的东西，还有心狠手辣对父皇如今也已经恩断义绝的皇后，只怕立了豫王的第二天，就是父皇驾崩之日。”他懒得在父子独处的时候露出什么孝顺的样子，见皇帝哑口无言地看着自己，他淡淡地说道，“至于其他皇子……父皇，你膝下的儿子有限，可别逼儿臣赶尽杀绝。”
他淡淡一笑。
却笑得皇帝毛骨悚然。
皇帝意外地看着太子，才发现原来面对太子，自己竟然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朕可以立晋王。”他冷冷地说道。
“少挑拨。我不会答应。”晋王冷冷地说道。
做了皇帝，万众瞩目之下还有什么轻松的日子。
他和桃华要过的是闲云野鹤的生活，如果成为至尊，那一举一动都要被约束在条条框框里，甚至还有很多对他们夫妻的要求，晋王厌恶那样的生活。
更何况他怎么可能为了所谓的至尊之位，就背叛从小辛辛苦苦把自己护着长大的哥哥。
他不会做那样的事。
“你立他也可以。只不过我们兄弟一母所出，谁继承皇位都分别不大。”
太子带着几分笑意地看着皇帝。
“大哥！”
“父皇你看，这小子也不想做皇帝。只怕就算你立了他，当他登基之后要做的就是禅让皇位给我吧。”太子对晋王自然充满信心，在这世界上如果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能相信，都要猜忌，那未免太可怜了。此刻见皇帝的脸颊微微抽动了一下，带着几分虚弱地看着自己，太子缓缓起身冰冷地说道，“不是要去吃饭？想必姑母们也应该到了。父皇，您也应该还记得为什么要举办家宴。”不就是想替张贵妃母子向太子示好吗？
因为皇帝也知道，太子羽翼已丰，已经不是他说想废就能废的了。
“你把太子妃废了，朕再给你挑一个好的。”皇帝缓缓地说道，“她不仅针对张贵妃，而且针对桃华，想必你不想看到桃华被她羞辱的样子。”
“我会回去把她关起来，训斥她。不过废了她这种事却不能答应。”
见皇帝冷冷地看着自己，太子转头对晋王温和地说道，“桃华今日只怕也受了委屈，我们先过去看看她，叫她不要把怒气憋在心里。”他没有理会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带着晋王快步出来，却见晋王急忙走了两步说道，“大哥，真的不废了太子妃？”晋王是更想把太子妃这个总是跟桃华作对，愚蠢又恶毒的女人给废了的。倒是太子，嘴角露出淡淡的冰冷的笑容，转头看了看安静的皇帝的宫殿，轻声说道，“废自然是要废，只是不能这么废。”
“大哥这话何意？”
晋王不由急忙问道。
他还对太子皱眉说道，“如果只是平常的小事的话，那还是先把太子妃给废了吧。她总是针对桃华。”
见他心里心心念念都是桃华，早就把皇位之争全都抛在脑后，太子不由露出几分无奈之色。
“她留着还有大用。”他对晋王说道，“如果是我废了她，难免日后会有麻烦。不如给父皇一个机会，叫父皇亲自废了皇后挑选的太子妃。”
再隔空给皇后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