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送灵柩的马车周边,都是身穿孝服的士兵,每个人表情沉重,李暮没有穿白,但是在袖子上绑了一条白布,过往的人纷纷侧目。
韩夫过后还是考虑了林临的话,他说的也是有些道理的,也不可太过大意,于是命韩林率兵直接去追赶李暮,他带兵守着业城。
林临看着韩林带着兵马远去的背影,只怕是有去无回了,就像孙不二的军队一样,有去无回。
无论那个军师有没有死,他们都必败无疑,而李暮大胜后,这业城只怕是也守不住了,林临交代好守城官,有什么消息直接密报他,自己则是带着几支军马先撤离了,他不觉得韩夫剩下的这点人马,能够抵抗得了李暮。
韩林一直像着西越方向追赶,可是走着走着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追了这么久,他们是跑马的,和运送棺木那不是一个速度啊,怎么这么追,还没追上呢?
他也是个不服输的,就不信对方长了翅膀了,继续追了下去,远远就看见一片白茫茫的,因为距离太远,也看不清是不是人,不过能看见目标心里大喜,命令将士加速前进去追。
可是越到跟前越是不对,那白茫茫的都是丧服,所以士兵的丧服都脱在了这空旷的空地上,看上去都是白色,韩林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时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这是走热了?还是这些士兵不想给这个鬼脸怪哭丧了?”自言自语两声,不过能看见衣服也是好事,这说明李暮的军队确实是从这里走过去的。
翰林看了看前方,没有看到人影,甩了甩鞭子道:“加快行进。”
在满地白色的孝服里走了一段时间,忽然看见前方一个深红色的东西,竟然是棺木,这棺木四个角还挂着白花,而棺木也是新做的,这不是装那个鬼面军师的吗?怎么丢在这里了?
韩林骂了一身,下马一脚将棺盖踹开一个大缝隙,却看见里边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这是?”韩林疑问了一句,没明白怎么回事,就问道一股刺鼻的味道。
“将军,不好,是猛火油。”一个士兵大喊着说道。
韩林赶忙低头去看,果然周边流出了猛火油,自己的鞋都要浸湿了,看了看是棺木下边流出的,韩林又仔细的看了看棺木,只见盖子上有一个极细的银丝连着棺底,自己一去碰那棺盖,机关就触动了,然后这猛火油就流了出来。
“快撤。”韩林忽然明白了怎么回事,这是想要自己死啊。
赵雨唯远远的看着韩林的军队,这么多人,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今日要命丧火海了,就对李暮道:“王爷吩咐下去吧,从火里跑出来士兵,若是肯降的,留条活命。”
李暮点点头,这已经被包围了,没有人能够跑得了,可是他也不想滥杀无辜,记得他的王妃曾经说过,每个人的命都是可贵的,人和人是平等的,想必她也不愿意看见自己满手的血腥吧。
还未等韩林上马,只见无数支火箭从四面八方飞射过来,马儿受惊狂跑,他想要上马已经来不及了,那火箭落在丧服上,瞬间燃起大火,而那棺木旁边有了猛火油,更是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
韩林的身上一瞬间也烧起了火,他使劲拍打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漫天的火箭向下雨一般,他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躲藏了。
身上皮肤剧痛,身边都是惨叫声,韩林努力像外看去,只见一个戴着鬼脸面具的人正在看着他,那面具上的笑脸异常狰狞可怖,原来他没死。
“你。”韩林只说出一个你字,就倒地不起,瞬间燃烧成了火球,将士见到头领已死,瞬间大乱,而火箭还是如雨一般降落,无数的士兵死于乱箭之下。
赵雨唯真的觉得自己麻木了,这种人间炼狱的场景她已经习惯了,如果不反抗,那么今天在这火海里的就是自己同李暮了。
“阿松,我替你报仇了。”赵雨唯轻轻的说了一句,也不知道阿松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些,他让韩林一样死于火海了,来偿还阿松受的罪。
战场清理完了,赵雨唯叫听风将韩林烧焦的头颅砍下来,用木箱子装好,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了,不知道韩夫还能不能认出来了,又叫听风带上韩林的兵器,让他知道,他派出来的大将永远回不去了。
赵雨唯就知道他们会追出来,想要以少胜多就要拉开距离,这是她一项惯用的手法,还基本没有失败过呢。
这下算是给韩夫一个重大的打击了,想必这次至少派出了一半的兵力,全部有去无回,想必他是又恨又懊恼吧,这个时候业城兵寡将少,而且将士都胆寒了,那必然是攻打的好机会。
李暮的想法也是如此,赵雨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同李暮的想法总是不谋而合,每次都能想到一块去,很少有意见相左的时候。
因为之前的天命谣言,很多将士都相信李暮才是天命之子,愿意归顺,李暮赵雨唯又得了韩林的兵,强攻业城已经没有问题了。
两日后午时,李暮赵雨唯等人才回到业城下,韩夫没想到返回来的是李暮和这个鬼面军师,一时间呆住了,知道中计了,也知道只怕自己的弟弟,凶多吉少了。
那个鬼面军师非但没有死,还好像都没有受伤,他面具上渗人的笑脸看着自己,韩夫心里一凉,看着李暮大军全部集结,对方这要强攻啊。
“韩将军,若现在打开城门,还能免你一死。”潘石首先叫嚣着喊道。
韩林呸了一口道:“乱臣贼子,想要我投降,做梦。”
赵雨唯不想和他解释,也不想和他多费口舌,若是值得的将士,赵雨唯会晓以大义的劝说一下,但是这韩夫就没必要了,杀了他的弟弟,那永远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了。
“你若是不投降,后果就和你那个弟弟一样,死无全尸了。”赵雨唯说道,也知道对方是不会投降的,但是气一气,激以激,还是对自己有利的。
虽然韩夫心里已经猜到了韩林已经遇害,但是听见这个鬼面军师亲口说出来,恨得咬牙切齿道:“乱臣贼子们,我定要将你们抽筋扒皮。”
赵雨唯故意高声冷笑一下,对着听风摆摆手,听风将马上的木盒子拿出来扔在面前的空地上,盒子被震碎,一颗烧焦的人头在地上滚了一圈不动了。
听风又将韩林的兵刃扔在了头颅一边,看着城楼上的韩夫说道:“将军,这是令弟的头颅,你可认得。”
韩夫对着天空怒吼两声,额头青筋暴露,满面杀气,眼睛里都是恨意,看着地上烧的焦黑的人头,那兵器一眼就认出了,是弟弟的,如果不是遇害了,兵器怎么可能在李暮的手里。
“我杀了你们。”韩夫已经失去理智,就要下城楼开门,被左右将士抱住,现在开了城门,等于迎李暮进城,那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韩夫用力挣脱着,今日就是死,也要杀了他们,为弟弟报仇,那些将士不敢松手,生怕韩夫真的开了城门,那他们的命都保不住了。
“放开,放开。”韩夫声嘶力竭的喊着,几个将士才勉强将他抱住,他挣脱了一会,渐渐没了李起,大悲大怒下,只觉得天旋地转,失去了知觉。
赵雨唯冷静的看着城楼上的韩夫,晕倒了,晕倒了好,这就是自己让听风带上韩林头颅的目的,刺激刺激他,毕竟兄弟情深,那自然是会失去理智的。
众将士见韩夫晕倒,一下子都没了主心骨,韩林带走了一大半人马,军师林临又带走了一些,眼下业城没有多少将士了,偷偷打量着城下,李暮的军队整整齐齐的站在那,装备精良,看着让人心生寒意。
多少次败于李暮手里,如今韩林将军也死了,他们不认为他们是李暮的对手,于是几个小将一合计,直接带上昏迷的韩夫,和业城是所以士兵顺着业城后路,仓皇而逃。
赵雨唯在外边都听见了城内乱哄哄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业城百姓却是拍手称快,眼见这些兵匪逃出业城,是百姓的救星来了吗?
赵雨唯正在思量要不要强攻,就看见城楼上又出现了几个布衣打扮的人,面黄肌瘦的,看见这么多将士在业城外,满脸惊恐之色,但是也没有逃离,而是偷偷打量着。
这些人一看就是平民,怎么平民还能上的了城楼,没人守卫的吗?
“你,你们是什么人?”终于有一个胆大的年轻汉子,声音颤抖着问道。
赵雨唯没有做声,怕自己的声音吓到他们,听风控马前移了一点道:“这是恭王爷的军马。”
那汉子立刻一脸喜色,看着周边的几个人,那几个也同样是一脸喜色,仿佛有点不相信一样。
“王爷等着,草民几个这就去大开城门,迎王爷进城。”那个汉子又对着听风喊道,说完就看不见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