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沁安进去的时候里头已经哭声一片，大晚上的把整栋屋子的人都吵醒了。
“四叔，你不要赶月月走……月月不想去爸爸那。”
她自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怕要去研究所，爸爸一旦开始工作眼睛里压根看不见其他人，她上次饿了一整天也没人管！
顾重深却是板着脸，难得铁石心肠，看着两个哭哭啼啼的小家伙，许久没有说话，直到外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隔壁的抱抱穿着睡衣走过来，无奈看着她们俩。
“哥哥……呜呜。”
顾月月也跟着哭，“抱抱表哥救我……”
抱抱刚想开口，就立刻感受到一股阴森的气息，当即住了嘴，只偷偷指指旁边。
小肉团子反应快，用力揉了揉眼睛，可怜巴巴的抱着顾月月，“妈咪……吃吃不跟姐姐分开。”
陆沁安是心软的，尤其小肉团子满脸眼泪，一听爸爸要让顾月月去研究所，差点哭到崩溃。
那边顾月月也跟着哭，一想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终于表现出这个年纪该有的害怕。
“四婶婶……你跟四叔说说。”
她咬紧了唇，知道这男人正在气头上，便试探性的开口，“那个，顾重深，这么晚了要不明天再说……我想她们俩也知错了，这次不然就算了？”
“算？太太就是这么教女儿的？是想让她以后变成纨绔子弟？！”
啥？
陆沁安有些懵，“喂不然让你这么闹，待会老爷子老太太都醒了……”
“哼！慈母多败儿！”
陆沁安，“……”
成成成，我慈母多败儿，您最严厉最厉害好吧！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宠她不许骂不许打，碰也舍不得碰的……
她转身要走，没了救星的两只立刻抱在一起，哭的昏天黑地……
“哭在我这没有用，只有你妈才心软……！”
“喂！”
这过了啊，陆沁安嘟囔了几句停下来瞪他。
可顾重深却是扬了扬黑眸，语气沉沉的。
“怎么，太太要干涉我的教育方式？”
他拿她说过的话堵她！
陆沁安冷笑，细瘦的指尖扣在一起，指着那哭成小花猫的肉团子，“顾先生怕是忘了，这是我的、女、儿！”
“连你也是我的，何况女儿。太太是不是也想要老公教训？”
他已有所指，陆沁安咬紧唇愤愤然的模样，一下子涨红了脸。
吃吃看妈咪处于下风，哭的更惨了，呜呜呜怎么办，连妈咪也打不过他……
陆沁安是个有脾性的，蹭蹭蹭怒火就上来了，纤白的小手指捏紧在身侧，瞪大了眼睛，“你凶什么凶啊。”
他蹙眉，明明在跟她讲道理，哪里有凶。
可小姑娘在气头上是不听哄的，非是要跟他争个高下，“不就是恶作剧么，好好说不成。再说三姐不在，你这么欺负月月怎么好！”
“就是！我要告诉爷爷说四叔你欺负我……”
有人撑腰，顾月月立刻变得理直气壮。
那边，男人脸色铁青，坚毅的嘴角抽动了下，勉强按住情绪。
“已经十二点了，现在、立刻、马上睡觉！”
她转身走，不是不肯教训两个小的，可大半夜的旁边还住着老人，二姐和顾英武他们都在其他房间里住着，吵醒了总归不好。
陆沁安抿着唇，见男人还伫在那不动，走了几步之后用力跺跺脚，回头。
“顾重深你再不来今天就睡沙发！”
靠。
男人暗暗咒骂几句，没曾想房门真的被甩上，他走过去推了推，被反锁了。
“妈的，谁惯出的臭脾气！”
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抱抱歪着脑袋瞧了瞧，见事情平息，飞快把两个小的推回房间，还仔细交代了明天一定要安分，关上门回来，正好听见这声咒骂。
“啧啧”两声，勾了勾唇，“还不都是你惯的，活该！”
“顾明希！”
连儿子都敢嘲笑他？顾重深这一次真觉得自己的权威遭受到挑战，脸色更加铁青，阴沉沉的盯着里头。
“我数三个数，再不开我就……”
“你就怎么着，老混蛋你不是凶么，今晚就在外头睡，别想进来！”
陆沁安哼了两声躺回床上，捂着耳朵不听他说话，可没一会外头还真安静了下来。
许久，隐约有脚步声传来，她还在发愣的时候，房门便“砰”的一声被推开！
男人高大的身躯伫在门外，外头是睡眼惺忪的老管家，打了个哈欠便带上门走了。
而眼前的人，周身弥漫着一股冰冷的气息，眼眸里带着冰，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过，盯着她的目光里尽是尖锐！
“四、四叔……”
某姑娘很没出息的哆嗦了下，往后缩。
“脾气大是不是，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了是不是！”
双手被反制住，丰满的臀被迫往上翘起，顾重深还顺势调整了下姿势，让某姑娘羞的满脸通红！
陆沁安恨恨咬着牙，贝齿在下唇上磨出几个明显的痕迹……
“你、你敢这么对我，我就踢断你命根子……”
她都听见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了，自然知道这男人要做什么，看不见身后，莫名的有些慌，便张着嘴胡乱喊，“不是怕闹钟么，你敢来我以后就弄十个八个闹钟，让你阳痿……”
“唔！”
忽然说不上话，陆沁安都快哭了，这男人分明是要用这种方式惩罚她，故意至极的将她的脸压在枕头里，什么也看不见……
“顾重深你个混蛋！老混蛋……”
她呜呜咽咽的喊，全然看不见，可身体的反应是极其明显的，难受的不行……能知道的脏话都一溜烟骂了出来，最后口不择言的喊。
“少年不知精贵，老来空……顾老头你再这么不知节制会后悔的！”
身后的男人忽然僵住，半晌没反应过来。
他嗓音沉沉的，捏着小姑娘的脸强迫她转过来，狠狠凑过去，“叫我什么？”
“顾老头！马上三十六，打老娘十岁了不是老头是什么！”
周围气息忽然陷入岑寂，陆沁安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男人的声音低哑而森冷，莫名的叫人害怕。
“呵呵……”
顾重深在笑，咬牙切齿，“小丫头年纪轻轻，欠收拾！”
陆沁安才不怕他，只是身体被磨的难受，而这男人为了教训她，分明没有半点节制，等结束的时候身子像是散架了一样。
她躺在床上，双腿发软到动弹不得，而某人慢悠悠坐在床边，点燃了一支事后烟。
“流氓！”
咬牙切齿的骂，某人却只是轻飘飘的撇了她一眼，恶趣味的呼了一口烟在她脸上，看她狼狈的没有力气时，还低笑，“怎么着，老头战斗力如何？”
“知道刚刚那个叫什么么？”
她哪知道！
陆沁安拼命瞪他，没力气就拼命瞪，可男人只是俯身亲了亲她，喉咙里溢出一阵低笑。
心满意足。
直到静谧的夜里响起一阵震动，“嗡嗡嗡”的声音惊扰到陆沁安。
她好不容易平缓呼吸躺好了准备入睡，却瞧见身侧的男人起身接了电话。
“是要死了不成？”
他爬起来套上裤子，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嗓音压的很低很低，“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去哪？
陆沁安睡的迷糊，一晚上弄了两次，实是累着了。
想开口问，而男人已经穿戴整齐起身，走的时候放缓了脚步声，似是不想吵醒她。
……
他一走，陆沁安还想起了时间，都凌晨2点多了……去哪啊。
明天醒了一定要记得问问。
……
到翌日清晨，床铺依旧冰冷。
顾重深不知去了哪里，没有回来。
外头很闹，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起来，打开门外头便三张稚嫩的脸，满脸无辜的站在她面前。
“妈咪，早！”
“四婶婶，早！”
她一溜看过去，旁边还杵着个抱抱，白衬衫黑裤子，一副小绅士的模样，瞧着面前两个闹腾的女孩，却只是摊开手，爱莫能助。
“四叔呢？不在吗！”
顾月月偷偷往里头喵，没瞧见那道人影时，小手捏的紧紧的，长长松了一口气。
“出去啦，不过昨晚的事不可以再出现，你四叔脾气可不好，再闹着他真要揍你的。”
小家伙“哦”了一声，指了指某个房间，“爷爷在等你。”
书房在走廊尽头，宅子实在够大，老爷子跟老太太年纪大了去住一楼，书房却一直没动。
桌上摆着两杯茶和早点，她随便吃了点，瞧着老爷子严肃的脸。
许久才轻喊了一声。
“爸。”
“嗯。”
老爷子是个倔老头，她不开口他怎么也不肯先说话，好不容易应声了，这才轻咳两下开口，“跟小四，怎么想的？”
陆沁安摇摇头，等他说。
“三年前那事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再重来也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这是几率问题。”
她懂，所以心里再怨，也从来没有真正责怪过他。
老爷子哼了哼，对她的反应还算满意，“你明白就好，这三年小四一直不肯跟你离婚，给他介绍再多女人都不要。现下既然人回来了，改明儿办个宴，重新公开一下你跟吃吃的身份，顾家的孙女儿……可不能不明不白的。”
陆沁安没说话，只垂着脑袋抿了几口龙井。
“我问你话呢，你怎么想的，愿意不愿意？”
“爸……”
“反正不管你怎么答，吃吃都是我的孙女，我在一天就觉不会亏待她，至于小四……若是觉得他欺负你，我给你教训就是！”
说着拐杖还重重捶了锤地板。
陆沁安哭笑不得，“四叔没欺负我……”
“那就是愿意了！”
她僵了僵，心口被塞的有些满，迟疑了很久之后终于还是抬起头，“嗯”了一声，“愿意的。”
“这还差不多。”
……
走出书房，日光落在小姑娘精致的脸上，覆满淡淡笑意，她低着头看手机，心情愉悦，上头是一条消息。
“小媳妇，还委屈么？……来婚纱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