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马车,南荣允昶瞧了瞧杨潇潇,见她身上的衣物是新的,想来是府上的婆子帮忙给定做的。
“衣服可还够穿?可要再送几件过来?”但南荣允昶怎么觉得,她翻来覆去都是这几件衣服呢。
杨潇潇连忙摇头说:“不用,王爷。平日里我做工,弄得脏兮兮的,穿从前的旧衣裳便好。”
“打了补丁的?”南荣允昶略带着讽刺和嫌弃的问。
杨潇潇脸一红,然后点点头说:“那便随网页的便吧。”
南荣允昶见杨潇潇同意自己的提议,愿意接受自己的馈赠,心中不由得一阵舒畅。
总是被心爱之人不论以什么理由拒绝,多少都让他心中不快。
杨潇潇见南荣允昶眉宇间舒缓无比,自己心中也开心。
马踢踢踏踏地走在前面,车轱辘也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杨潇潇觉得这一切都变得美妙,尤其是和南荣允昶静静地在车厢里,越发觉得心中充满甜蜜。
没一会儿,便到了七王府,小豆子跳下马车,殷勤地搀扶着南荣允昶下马车。
南荣允昶下去之后,他回过身,伸出手要扶着杨潇潇下来。
此时,王府门口站着守卫,虽然他们站的笔挺笔挺的,目不斜视,却依旧让杨潇潇觉得不好意思,她害羞的说:“王爷,我自己下来便好。”
南荣允昶被她拒绝,心中不快,兀自继续伸着手。
杨潇潇更加不好意思,犹豫一下,便将手伸过去。
不知何时,正门的门背后出现一排丫鬟,他们靠在一起,像是娇嫩的花朵一样花团锦簇,不停地窃窃私语。
“王爷对杨姑娘可真好!”
“可不是吗?从前还没见过王爷对谁这么温柔呢。这独一份的宠爱,真是让人羡慕嫉妒呢!”
“爱,你也不瞧瞧自己的模样,哪里有你羡慕的份儿?”
“就是,杨姑娘长得俊俏,人也聪明……”
丫鬟们一个个眼冒金星,羡慕的不行。
杨潇潇下了车后,害羞地看了南荣允昶一眼,微微垂着脑袋,迈着小碎步朝着王府里走去。
丫鬟们看见杨潇潇和南荣允昶过来,都作鸟兽散,同时还在空中留下铃铛版清脆的笑声。
小豆子气鼓鼓地走在前面,也不搭理两个人。
他们刚刚走进王府,忽然,天空中飘落下来一片雪花,宛若柳絮因风起。
“啊!下雪了?!”杨潇潇伸出手,那片在空中飘飘当大始终没有落下去的雪花落在她掌心。
南荣允昶仰起头,朝着墨蓝色的天空望去,点点头道:“确实下雪了。”
杨潇潇既然挑起来,激动地在院子里蹦来蹦去:“今年的第一场雪!下雪了!”
那一片雪花在杨潇潇手中融化,但随之而来的是温柔又雪白的雪花,稀稀疏疏却格外大片的飘落下来,顿时,天空中变得白蒙蒙的,像是美丽女子脸上的面纱。
“你喜欢雪?”南荣允昶见杨潇潇笑得这么开心,忍不住开口问。
杨潇潇点点头道:“嗯!”
“为何喜欢雪?”南荣允昶也忍不住伸出手,感受雪花落在掌心的轻柔触感。
小豆子见两人在雪中站着,没好气地说:“王爷,你也不怕受风寒!”随后,便抱着一个厚厚的披风出来,披在南荣允昶肩上。
然后自己小跑着回到屋檐下,看着两人在雪中游荡。
其他下人和丫鬟也看见下了雪,兴奋的跳起来。
“若是喜欢,便玩一会儿吧。”南荣允昶难得慈悲,温柔的对下人们说。
此时,隐隐约约听见王府的高墙外,有平民百姓在欢呼大叫:“下雪啦,下雪啦!”
“瑞雪兆丰年!”
“大吉大利……”
南荣允昶见杨潇潇痴痴地望着白茫茫的雪花,又开口问:“你为何喜欢雪花?”
杨潇潇笑着说:“因为雪天很美,洁白一片,显得这个残酷的世界更加赶紧!”
南荣允昶听见这话,微微一笑,不再说什么。
尽管雪覆盖住大地,总是洁白又柔软,但这个世界其实并没有变模样,该肮脏的还是肮脏,该美好的依旧美好,虽然只是一瞬间的逃避,但为什么又不行呢?
“你喜欢便多玩一会儿。”南荣允昶道。
“王爷要回去了吗?”杨潇潇连忙慎重地问,以为是自己耽误南荣允昶了。
“只是饿了!”南荣允昶指了指正殿中已经备好的饭菜,许是重新烧的,正冒着热气。
杨潇潇看见了,也觉得肚中空空荡荡,也有些饿了,笑着说:“那我也吃饭吧,等雪覆盖起来再堆雪人,打雪仗。”
“好!”南荣允昶点点头。
两人一道吃了晚膳,对于南荣允昶这种夜猫子来说,却也还早。
他叫小豆子拿来煤炭和茶壶,又遣丫鬟从树枝上取来初雪,准备泡茶喝。
初雪放在茶壶中,在窜起的火苗的炙烤下,边缘的雪开始融化,随后变成柔和的水,每一会儿,水开始沸腾了,从茶壶底部冒出一个一个的泡泡,升到顶端时,怦然炸裂。
杨潇潇看着冒泡的茶水,然后将茶放在杯中。
她的动作才做到一半,就被南荣允昶制止:“稍等。”
杨潇潇以为是自己的手法不对,连忙停下来。
“今日严寒,便喝一点暖身子的奶茶,如何?”南荣允昶笑着问。
杨潇潇倒是还从未听说过奶茶这一说,疑惑地问:“什么是奶茶?”
南荣允昶也是心血来查,刚刚随意翻书时,从书上看来的:“是西域的一种茶点。将就着弄一点吧。”
随后,南荣允昶就叫丫鬟拿来羊奶,又拿来切到细碎成汁水的姜末,再拿来一点老红糖。
“先把茶叶放到水中煮一下。”南荣允昶温柔的道。
杨潇潇连忙把茶叶放入烧开的茶壶中,然后不停地搅拌。
等到茶水变成淡淡的绿色,南荣允昶又说:“把茶叶滤出来。”
杨潇潇便按照他的意思,把茶叶滤出来。
然后南荣允昶让丫鬟拿来一个很大的汤盆,他将牛奶,姜末,红糖都放进去,然后说:“好了,你把茶水导进去。”
杨潇潇听完,点点头:“好的。”
随后,杨潇潇便将茶水倒进去。
雪白的羊奶在开水的冲泡下开始翻滚沸腾,老红糖的颜色融入羊奶中,白色和红色糅合在一起,碰撞出偏亮如羊脂玉一般的颜色。
“好香啊!”杨潇潇忍不住惊呼,没想到南荣允昶对吃还有讲究。
南荣允昶笑着道:“从书上看来的。”
“舀一碗来喝。”南荣允昶搓了搓手,迫不及待的尝试一下。他先舀了一碗,自己喝了一勺,觉得味道不错,“可以,你也试试。”
杨潇潇便自己盛了一碗。
喝了一口,牛奶润滑的口感点燃口腔中的味蕾,直接滑入喉咙,让人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醒来:“好喝!有牛奶的浓香,还有一点茶水的清香,夹杂在一起便平衡了。生姜的味道并不刺激,反倒觉得身体很暖,红糖的甜度也恰到好处……”
南荣允昶点点头,觉得颇为好喝。
两人坐在暖炕上和姜奶,觉得格外满足。
平日里南荣允昶虽然并不是一个奢侈的人,但从小锦衣玉食,从来没有为钱财担忧过。可自从遇到杨潇潇,他开始觉得飘在空中的自己开始触碰地面,变得接地气儿了。
从前飘飘欲仙的角色,如今变得满身烟火气息。
可以为了一杯姜奶而感动,可以为了她的一个笑容而动容,更加可以为了未来的美好而卧薪尝胆。
杨潇潇则沉浸在和南荣允昶共处的美好时光里面。
两人各自怀着心思,不然一抬头,四目相对,目光中含情脉脉,情意绵绵。
“王爷,你们在喝什么呀?”忽然,小豆子从外面进来,见两人手中端着黄色的奶汁,疑惑的问。
“姜奶,你也尝尝?”南荣允昶笑着说。
小豆子本来也不见外的,便真的从厨房里拿来一个碗,自己舀了一碗喝起来,喝完之后忍不住称赞,还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这会儿,院子里的雪已经堆积起来,绿油油的树叶上已经堆积上一层白雪,变得略色中透着一点儿白色。
丫鬟和小厮们此时开心,做好了生活便在院子里玩起雪来,时不时还互相砸雪球。
“王爷,我也过去玩会儿。”小豆子童心未泯,激动的说。
南荣允昶点点头:“去吧。”随后问杨潇潇,“你可要去?”
杨潇潇摇摇头说,“不去了吧,他们都是些小孩,我便不去了。”
南荣允昶拉起她的手:“若是想去便去,什么小孩子不小孩子,七老八十都还童心未泯呢!”说着,不由分说地朝外走去。
杨潇潇看着南荣允昶的后脑勺,乌黑的青丝垂在后背,能看见雪白的耳朵,此时已经冻得有些红了。
“王爷,你小心了!”说着,杨潇潇猛地一挣脱他的后,蹲在地上就抓起一团雪,捏成雪球朝南荣允昶砸去。
南荣允昶一回头,一个不注意,雪球直直的砸在他脸上。
本来他武功过人,若是想躲避,定然是可以躲开的,但是他不愿意。
“好呀,你竟然砸王爷!”小豆子看见自家主子受了委屈,立马将捏好的雪球砸向杨潇潇。
杨潇潇悲伤受了一击,又捏雪球去砸小豆子。
丫鬟们见她受欺负,笑嘻嘻的过去帮忙:“杨姑娘,我们帮你!”
南荣允昶嘻嘻嘻哈哈的跑过去:“潇潇,本王也来帮你!”说着,将雪球砸向小豆子。
小豆子叫苦不迭,一边闪躲一边大叫:“王爷,我可是为了帮你!”
一个心直口快的丫鬟笑骂道:“杨姑娘和王爷打情骂俏,需要你帮吗?真是没眼力劲儿!”
杨潇潇和南荣允昶听了这话,不由得脸颊和耳朵都红了。
可此时在雪地中,大家的脸、耳朵、鼻尖都是红彤彤的,也保不齐说是被雪冻红的。
说也没有说明,但谁也没有再闪躲了。
杨潇潇只是微微垂下头,羞红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