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的凌乱交错里
我总有几个昔日的记忆想慎重的说出来
那是种比安逸更让人着迷的危机
于是
阡陌的时空中
我们玩着危险的追逐游戏
***
无声的陪伴,常常要比言语上的安慰还要能够给人支撑,蔚咏倩坐在身边,静静的陪伴着这个失去母亲的盲眼少年。
等到珊诺‧亚顿停止哭泣时,他漂亮的透明双眼也都红肿了。蔚咏倩拿了两片她用来敷眼睛,早早冰在冰箱的丝瓜片给他敷着。
这时,烤箱里传出了食物的香味,蔚咏倩轻柔地拉着珊诺‧亚顿走到厨房,陪着他吃早餐。
不管遇到了什么事,只要还活着,生活都是要继续下去的。
等一会儿她就要出门了,而且今天可能会一直到很晚很晚才会回家,这还真没办法!只好将珊诺‧亚顿一个人留在家里,幸好中午的时候爵文会回来一趟。
这两天她观察到珊诺‧亚顿在屋内行走、爬楼梯都不成问题,因为他不像爵文那样毛毛躁躁慌慌张张,眼睛看得见还时常撞得自己全身是伤。珊诺‧亚顿会扶着墙壁和栏杆慢慢的走路,除了来的第一天偶尔会撞到东西之外 ,其他时候都还好。
蔚咏倩为他的杯子里倒了温牛奶,说:
“珊诺,这是这几天来你第一次一个人留在家里,会不会害怕?”
“不会,我一个人没问题的,以往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处理自己的食衣住行,生活起居没问题,就是没有办法出门罢了。”
若是在小空间之内待上一阵子,珊诺‧亚顿可以靠敏锐的感知,稍微知道房内的状况,至少不会撞来撞去,也不太会被东西绊倒。
然而,若是面对非常大的空间,比如说街道和广场之类的空间,有很多会移动的东西像是车辆、行人、动物等等等,他的感知能力便没有办法非常精准的测出彼此的距离,也因此他不太敢自己一个人出门。
“那就好!”蔚咏倩喝着自己那杯牛奶,说:
“我想还好啦──我或许可以早一点回来也说不定,因为今天的拍摄工作……说不定没有办法进行了。我脸上、肩膀上的伤还未愈合……”
珊诺‧亚顿双手捧着牛奶杯,低着头说:
“抱歉咏倩,都是因为我……我总是连累身边的人……”
蔚咏倩起身,隔着桌子轻轻敲了他的额头一记,说:
“不准再这么说了!”笑了一下又说:
“屋里你就自由来去吧!烤箱里还有烤鸡,我已经设好11点它会自动烘烤,建议你大约11点45分的时候再打开比较不会烫到,要记得拿出来吃喔!否则爵文大约十二点半到一点会回来,到时候不管是什么食物都会全部被他吃光。我会切闹钟提醒你。”
一会儿她开了自己的小红车去上课,下午两点一下课就直奔拍摄现场,经纪人要她照常去赴约。
到了现场,她早有了心理准备一定会被骂到脱层皮,没想到比那个严重 !这次的摄影师是第一次合作的,是世界前100名的超级摄影大师,他的作品都非常有创作性。
待造型师与摄影师仔细了解了蔚咏倩的情况之后,严厉又冷冷的盯着她看,骂道:
“搞什么啊?好好的脸为什么弄成这样?你不会是忘了今天要拍化妆品广告吧?”
蔚咏倩心里想着:若忘记了怎么还会来这里挨骂呢?但因为是自己理亏,所以也不敢真的回话。
摄影师还没完呢!他的叫骂声响的整个拍摄现场的布景好像都在晃动,回音震得大家都有点受不了。
“──就算你是业余的模特儿,也有一点敬业精神可以吗?这下子企划内容要全改了!”
他对身旁的发妆师和造型师下了指令:
“将这个丫头拖下去好好地处理一番!我要给她一点教训!”
“等等……怎么了?”
蔚咏倩满脸惊愕得被拖走了。
亏得摄影师的巧思,帮她设计了具有野性美的摄影作品。
蔚咏倩被打扮成一个野战的女战士,头发挑染了两三个颜色,脸上的擦伤不掩盖(也盖不掉),还特别用化妆品更加夸张的画了出来,手臂、身上、胸口与大腿都画上了几道血痕。
“哇……这造型还是我第一次尝试……”
造型师还让她穿上了女军官风格但更加性感清凉的衣服与超短裤,那衣服看起来是经过造型师根据她的身材临时处理过的。
发妆都弄好了之后,道具师还给了她一支又重又大又长的狙击枪,蔚咏倩接过来时还差点扛不住,摄影师要她站到临时搭起来的丛林布景前。
整组照片拍下来,效果异常的好,原本厂商要的是梦幻轻柔的美丽风格,但是看过照片大为惊艳,十分的满意。
“老师!多些特写啊!这次特别新奇漂亮。”
“当然,我已经拍了,老板需要的话,我就多拍一些。”
当然,这场摄影工作必定是不轻松的,道具组更是惊人,还特别搭建出废弃重工厂风格的一隅,与丛林重迭出一种颓废的工业风格,再过去化妆品很少用到这样的势派。
由于厂商于摄影师都十分的兴奋,拍了非常多的作品和影片,厂商还决定改变之前的甜美风格文案,改成现在这个风格,因此额外拍了一段动态的广告,蔚咏倩突然多了一笔数字不小的费用,开心得不得了。
收工的时候都已经晚上十二点了,蔚博士已经回家了,见女儿还没回来,派了爵文来接咏倩。
爵文到时,摄影棚正在收工,他看见蔚咏倩整个换了个人似的,真是吓得不轻,但又觉得她这个造型具有强烈的野性美,与她过去的风格完全不同,很吸引人。
“喂!咏倩!你又平常若是也打扮成这样,那真是太有看头了!”
蔚咏倩瞪了他一眼,拿了自己的衣服就要到更衣间换,说:
“若是校园party打扮成这样还说得过去,平时穿这样走在路上肯定会引来一大堆奇怪的眼光。”
爵文不死心,说:
“哪会啊?一定会有很多人对你行注目礼的!”
蔚咏倩自更衣间走出来,说:
“我才不要!走吧!回家吧!我的小红车停在大楼旁的停车场,要走段路,这么晚了,有人陪还是比较安心的。”
拿起背包,爵文大笑说:
“得了吧!你比我还会打,歹徒遇到你是他倒霉!”
“也不尽然,我就没有应付过枪啊!”
走在黑暗沉默的街道,两人有一搭没一搭乱聊。最近这一个多月以来,爵文好像没有那么暴躁了,大约是因为他觉得蔚咏倩已经跟那个花边新闻王子企业家(特莱斯的新绰号?)断了联系,他与青梅竹马的关系又恢复平稳了吧?
蔚咏倩叹一口气,低声说:
“──这么单纯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爵文诧异,问:
“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
随口应了一句,蔚咏倩感觉到一道突如其来的视线,猛然转身。
深夜的街道只有几盏昏黄的街灯,除了风声看不见什么人。难道是她神经过敏吗?总觉得好像有人紧紧的盯着她和爵文看。
爵文诧异,问:
“怎么了咏倩?”
蔚咏倩转身拉着爵文快走,说:
“别说了!有人盯着我们,快回车子吧!”
“盯──?”
爵文吓了一跳,蔚咏倩低声说:
“迅速但不要惊慌,装做没事的向前走。”
回到小红车,蔚咏倩快速发动车子,离开停车场。被盯的感觉令爵文觉得不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自背包里掏出一份报纸,问道:
“咏倩!我们救了珊诺的事你是不是告诉西奈了?”
“嗯?没有啊?”
“你看──”
爵文就要递上报纸,蔚咏倩生气地说:
“看你的头!我在开车啊怎么看?你念给我听吧!”
“喔!对喔!好,我念了喔──据可靠消息人士表示──珊诺‧亚顿目前已经被救出,安置在某个安全的地方,为防日后还有某方面人士对他不利,他的行踪将不予公开──你瞧!”
“我没说呀!西奈她怎么会知道?”
蔚咏倩真的想不透,为什么西奈要发布珊诺被救的消息?找她去救人要她将人藏好,却又在发布这样的消息,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目的?脑子坏掉啦?
她满腔怒火,一路狂飙,速度快得她的小红车都要飘浮起来。一回到家就打了电话给西奈兴师问罪,倒是西奈意定情闲,冷静的说:
“你说你被盯哨?放心吧!那一定是便衣刑警或者是调查局的探员,没事的。”
“你说什么?调查局为什么盯上我们?还不都是因为你的报导?要不是你无聊将这事写出来还大剌剌的刊登在报纸上,谁知道珊诺在我这里?”
西奈在这一头,喝了一口黑咖啡,准备对这个彼此毫不信任却必须合作的小女孩晓以大义,说:
“蔚小姐!你搞清楚!报纸上的文章有仔细看过了吗?还是你的英文so so而已看不懂?──我没有报导出珊诺‧亚顿在你们家──这件事吧?”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