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见小雪
当李修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明月高悬。
可是当他伸手去捡自己的步枪时，却发现步枪已经不见了踪影。再要划着火柴去找，可是伸手往衣兜里一摸，发现火柴也不见了。
再摸手枪和其他钱物，还有那一坛酒，也是通通不翼而飞，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偷了。
他又气又无奈，一边叹息，一边又骂自己这一觉睡得太沉，以至于被人洗劫一空都未能觉察。幸好来的是小偷，若是吃人的野兽，我还焉有命在？想想就后怕。
不过后怕归后怕，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考虑何去何从。自己现在是身无分文，枪也没了，到底去哪里才好？
他现在就想起了百步春酒店。这个酒店他是熟悉的，以前进城办事时还去这家酒店吃过饭，但他并不认识酒店的人。
现在想来，白天见到的那个马车夫名叫百步春，那他一定就是百步春酒店的老板了。不如就先去找他，在他酒店里住一晚上再说，店钱就先欠着吧。
老城在画眉城北边二十里，是一座很小的古县城，也没有城墙。大多数建筑物都是用石头修建，街区才有四十多栋建筑物。但是建筑物较为分散，因此街区极其宽敞，视野开阔，丝毫没有那种“小胡同式古城”的闭塞感。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老城里的这家百步春酒店，虽然有着酒店的外观，此刻却如同一座荒废的古庙一般，安静得有些阴森。
李修才轻车熟路，直接就走到百步春酒店门前。这是一栋二层楼的房子，向街的这一面采用传统木结构建造，二楼还有走栏，在这样朦胧的月光照耀下，其古典韵味显得格外浓厚。
此时店门已经关闭，但楼上有一间屋子还亮着灯，李修才迟疑了一下，便上前敲门。
敲门声响过之后，楼上传来“吱呀”的开门声，一个姑娘从那亮着灯的屋里出来，站在走栏上向下望了望，说道：“等等，马上下来”
当门打开时，李修才愣住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半裸的美人图，美人二十左右岁的样子，身上穿的旗袍半敞开着，那身体的极限之处似欲弹跳出来。她手里提着一盏油灯，一双杏眼射出勾魂的眼神，好似正在勾李修才的魂魄。
李修才揉了揉眼睛，又使劲眨了眨，再看，最后确认这是真人。不过在这昏暗的灯光中看来，她的确长得跟画里的差不多。
只听这美人说道：“进来吧，傻愣愣地站着看什么？”
李修才道：“我找百老板，他现在休息了吗？”
美人答道：“他有事外出了。”
李修才有些失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对这位美人说什么才好。
美人看着他失落的样子，又说道：“百老板说了，如果有一个脸很肿的小伙子来找他，让我好生接待，一切开销由他负责。还有，你以后就叫我小雪吧，你在这里的一切大小事情，都找我就行，找我就等于找百老板，这话是百老板亲口说的。”
李修才一听，心想这个百步春是用得着我了，却不知他想用我干什么？于我有利还是有害？我若今晚住在这里，便会多欠他一个人情，以后若不想替他办事，面子上也过不去。
可是又一想，反正白天在路上的时候都已经欠他一回人情了，现实也不在乎多欠一次，我不如今晚先在这里吃饱喝足，再舒舒服服睡一觉，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李修才正考虑时，小雪伸手过来要拉他，一缕清淡的香水味就飘了过来。这香味清淡中带着一些优雅，同时也好似伴着一些挑逗，李修才心神有点迷离，见她伸手过来，只好走了进去。
小雪径直将李修才领到楼上一间屋子，李修一进屋就知道了，这是女人的房间。
小雪请他坐下，便出去提了一竹篮饭菜来，说道：“知道你要来，饭菜都预备着的，我刚才随便热了热，还有酒，我也要陪你喝几杯。”
李修才一看，其中有腊肉，炒鸡，这两样是他最喜欢吃的。他心想真不错，白天吃那只鹰还没把受损的身体补回来，现在正好再痛快地补一补。
这时小雪突然盯着李修才看，问道：“你的脸是什么东西叮的？”
李修才道：“是一种毛毛虫。”
“是什么样的毛毛虫？”
“一种黑色的，约有一公分长。”
小雪松了一口气，说道：“看来你是有福了，被这种虫叮过的人，会走好运的。”
李修才觉得奇怪，被虫叮了还会走好运？便问道：“此话怎讲？”
小雪道：“你听说过‘水中仙’吗？‘水中仙’是一种巫师，有男有女，他们擅长对人施放一种巫药，以此谋取钱财。而被这种毛毛虫叮咬过的人，对那种药具有抵抗力，他们迷不了你。”
李修才半信半疑。关于“水中仙”的传说，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从来没见识过，所以也从未完全相信水中仙的存在。便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雪道：“我家祖上都一直与水中仙抗争，是其中一位先祖发现人被这种虫叮咬之后，便可以永久抵抗水中仙的巫药，他还给这种虫取名叫‘寒冰儿’。”
李修才心想，那是不是意味着这种毒就一直留在人体内了，那我的脸……他突然担心起自己的脸来，便问道：“那若是叮肿了能不能消退？”
小雪笑道：“你放心吧，不出七天，便会全消。我们的家族每一个孩子长到五岁时，都要用这种虫子来叮咬，以保证终身不惧怕水中仙的药。”
李修才这才放下心来，问道：“这应该是你们家族的机密？你为什么初次见面就告诉我？”
小雪道：“这种事我们向外宣传都来不及，怎么还会保密呢？一直以来，我们家族都希望更多的人知道这个对抗水中仙的方法。只是近百年来水中仙的活动大大收敛，许多人便不知道有水中仙这回事，甚至都不相信。因此你即使告诉他们抵抗巫药的方法，他们也不会听，所以我们也就没有宣传。”
“原来如此。”
两人说话之间，李修才已经在大吃特吃了。他这时站起来打算给小雪倒一杯酒，不料整个人却歪歪倒倒，连站稳都很难。
他意识到这是身心放松后引起的反应。小雪连忙叫他坐下，道：“看你眼神迷离，我还以为是脸上中毒引起眼睛不适呢。”说着便伸手去摸李修才的额头，不禁吃了一惊：“老天，怎么会烧成这样？都快着火了，你居然还能走路，而且味口还这么好！”
李修才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知道特别想吃东西。”
小雪也很够意思，立刻打发人去请了一位医生来，给李修才仔细检查了一番。
医生却说没什么大碍，只是交给李修才一小纸包西药，说吃了退退烧就可以了。
李修才吃饱喝足之后，问小雪道：“百老板要我做什么？有没有告诉你？”
小雪道：“派你去画眉军，监视木枯林的一举一动。”
李修才一听，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以，想了一会才问道：“白老板要监视木枯林？派我去？”
“没错，你愿意去吗？”
李修才对小雪的直奔主题有点不习惯，又想了一会才问道：“百老板是什么来历？他监视木枯林的目的是什么？我想知道该不该我插手。”
小雪道：“百老板与木枯林有生意上的合作，但是木枯林这个人并不是一个诚实的人，因此百老板需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以免他背底下谋私利。”
李修才道：“这样说来，我可以知道是什么生意，是吗？”
“当然可以，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后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可是，我为什么要答应白老板呢？”
小雪道：“理由有很多，比如为了钱，比如你现在是一个正在逃亡之人，陆际原生死未卜，你前途渺茫……”
李修才一楞，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正在逃亡之人？你怎么知道我和陆际原有关系？”
小雪笑道：“不是我知道，而是白老板看出来的，他看你带着步枪，所以才知道你的来历。”
李修才道：“是我粗心了。”接着又想，画眉军若是有人认出我是陆际原的手下，那我岂不是死得很惨？便说道：“万一木枯林找我麻烦怎么办？算了，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我不去了。”
小雪笑道：“你不会这么胆小怕事吧？而且你是白老板的人，木枯林为了生意，只能对你客气，他若是找你麻烦，就是找白老板的麻烦。”
李修才沉默了好一阵，觉得小雪说得也很有道理。最后决定，还是去吧，如果不去，我现在又能做什么呢？还不是四处逃亡。于是问道：“那我去了该怎么做？”
小雪道：“你去了之后，木枯林的所有行动，你都必须要知道，而且你是有权知道的，木枯林无权隐瞒你。另外，你需要在军中任职，他并不知道你想要哪个职位，所以你得告诉他。”小雪想了想，道：“你就叫他安排你做参谋吧，这可是个官！”
李修才一听，居然还让我当官！却不知这个官有多大？便问道：“‘参谋’是干什么的？”
小雪道：“就是军师。”
李修才笑道：“有点意思！当军师我应该还能胜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