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梳妆
江寒千秋2019-01-16 01:062,294

  “到此为止。”韦燕喜的声音冷冷地响起,“诸位大人也瞧见了,如何?”

  一片沉默。

  “既然各位再无异议,我便先行告退。”韦燕喜行了礼。拉着苏送就往外走。

  虽说苏送伤得不算太重,刀口也不见得多深,但韦燕喜还是一脸担忧地拉着他直接进了她所住的怀萧阁。等到韦燕喜匆匆忙忙从柜子里找出干净布条和金疮药,苏送的伤口却已经不再往外渗血,并且迅速结痂。

  “你这是怎么回事?”韦燕喜有些吃惊,虽然苏送的伤口没有完全愈合,但速度却相当惊人。

  苏送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没咋啊,又不疼,你还这么紧张。”

  韦燕喜愣了一下,转身用清水洗了手,手指沾了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口上:“真的没感觉?”

  “没有。”苏送摇摇头。

  奇怪,韦燕喜皱了皱眉,按理说不该这么快就好了,陈如涛那一刀下手并不轻,少说也得一两天才能完全结痂才对,这异于常人的愈合速度,实在是罕见。

  “你衣服破了,等下给你找一件吧。”韦燕喜丢下这句话,转身就上楼去了。

  苏送一个人坐在楼下,闭上眼睛细细回想陈如涛刚刚的招式,那股狠劲,旁人学不来,苏送临场发挥,以牙还牙,也只能达到六分左右。以剑代刀本就不如,何况是现学现卖。

  早年间游走各地,街头打架斗殴的苏送见了不少,秦玉明带着小小年纪的苏送,每每遇上打架的,总要蹲在一旁的角落里观望许久,形象又破败些,妥妥的就是俩乞儿罢了。凭借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多数情况下苏送能将所见招式记下八成,若是再加上后来的不断练习,几乎能原样使出。与陈如涛对阵时,因着是一时情急,现学现卖,险些失手。事后再细细想来,这一招用双剑极其不合适,一是陈如涛反手握刀,攻击时只是故弄玄虚,仅是刀背借力伤人罢了,二是长期只用单剑,使用双剑时不仅容易分神,威力也会削弱不少,得不偿失。正想着,苏送站起身拿起剑比划起来。

  韦燕喜抱着一个黑色的木匣子从楼上下来,看见舞剑的苏送,愣了一下。虽说步态不及韦燕喜的那招破云,但手上的动作已经极其相似。

  这家伙真的只是个游走江湖的无名之辈?不应该啊,这番天赋,这种记忆力,练剑的基础也相当强势,怎么说都该是师出名门。可那个姓秦的老头身上,分明感觉不到半分剑气,连一丝一毫的杀气都不曾感觉到,与那市井街巷普通的老头没有任何区别。

  “咳咳。”韦燕喜站在楼梯口轻轻咳嗽一声打断了苏送,苏送停下手上的动作,扭头看向韦燕喜,又注意到她手里的盒子,便问道:“这是什么?”

  韦燕喜走过去,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是丝月绸的一件短袍,下面又是一件薄纱的白罩衫,面料上佳,一看便是富家公子哥的打扮,但都是四五年前流行的样式。

  “你这是?”苏送很好奇,一个未出阁的大小姐房里居然有男子的衣物,极度不合常理。

  “这是家兄的衣服,家兄去世时也不过十三岁,病重时,我为了讨他欢心,托人将他之后七年的衣物都订做好,希望他能多活些时日。”韦燕喜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来半分悲伤。

  苏送去摸衣服的手不由自己的停住了,又乖乖收了回来:“那这衣服既然是他的,我怎么能穿?”

  “送你了,总不能一直在我这怀箫阁里接灰或者压箱底子吧?这么好的料子,挺浪费的。”韦燕喜微笑起来,“他那时也跟你一般,清瘦不说,还有些病弱,这衣服是我算着他十七八岁时穿的,你现在穿来大概正合适。”

  “那我就不客气啦。”苏送点点头,把盒子抱在怀里,如同小孩得了心爱的玩具。

  韦燕喜站起身准备往外走,“你去楼上换了便下来。”说完便转身往外走去。

  苏送一脸欢脱地跑到楼上,手脚利马地换上新衣服。长这么大,什么时候穿过这么好的衣服,有时候露宿街头,秦玉明还要抢他衣服盖,害的他大半夜光着膀子在街上吹冷风,得了好几次风寒。

  “换好啦!”苏送站在怀箫阁二楼的窗口旁对着楼下喊了一声,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的韦燕喜抬头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奇怪,对着上面喊了一声:“等一下,我来了。”

  韦燕喜从二楼拉着苏送上了三楼的卧房,把苏送压在了梳妆台旁的软垫上:“坐好了,别乱动,好端端的一身衣服,怎么能蓬头垢面的出去,风格不搭知道吧?”

  苏送还没来得及回上一句,韦燕喜手里的毛巾已经落在了苏送的脸上,自然苏送的脸就被韦燕喜的手狠狠地蹂躏了一顿,苏送大喊起来:“你干嘛?”

  “不想我一巴掌打死你,你就闭嘴。”韦燕喜觉得苏送有些聒噪,语气也不免重了。

  苏送只好乖乖地坐直了身体,不再瞎说话,就这么被韦燕喜欺负了几遍。

  “本是个美娇娘,便生得男儿身啊。”韦燕喜看着苏送终于白净起来的脸庞,忍不住又笑起来,“你这一头乱毛也该收拾收拾,别乱动。”说着,从面前螺钿的首饰盒子里取出一柄木梳,开始捯饬苏送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用哪根簪子呢,等一下我瞅瞅。”韦燕喜一只手将苏送的头发抓成一束,另一只手在首饰盒子里翻找:“这支檀木的怎么样,没什么花纹,倒是像男子带的。”

  苏送的眼睛扫过韦燕喜手里的那支簪子,古朴素雅,没有丝毫的修饰,若是不细看它的材质和上面的油亮,很容易以为就是一根树枝。可这明明就是一根男子的簪子,这姑娘还好意思说是像男子带的。

  苏送未及二十岁,尚未及冠,韦燕喜自然是束发不加冠,替苏送插上了那支发簪。

  “未免有些朴素了?加上一根抹额怎么样 ?我倒是不大喜欢男人带什么方巾一类的。”韦燕喜自言自语,丝毫不理会苏送是什么反应,就抽出一根白色的丝带,替苏送绑上。

  还未等苏送从铜镜里细细端详一下自己被韦燕喜打扮成了什么样子 ,韦燕喜便已经转身要离开。

  “你去哪?”苏送连忙问道。

  “你和秦先生应该见一个人。”韦燕喜沉吟一下,“我伯父,韦十九韦芝。”

继续阅读:第十九章 两只臭棋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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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唐铸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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