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却见破虚戬猛地一个翻转,连带着他的身子迅猛的也以一个十分艰难的姿势扭转着,抓着破虚戬的双手像是烤在了火上一样,通红灼热,青筋血管明显的暴了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皮肤下挣脱出来了一样。
云深强行让自己焦灼的内心镇定下来,一双瑞凤眸子渐渐恢复了清明,调动全身的灵力凝聚在双手上,猛地将正拖着他疯狂乱舞的破虚戬给挥了起来,双头的戬刃在空中划出一个金黄色的光圈,带着强大的灵力荡漾开。
骤风四起,卷着满地的碎石,在空中形成一个龙卷风般的石阵,就连被蔓蔓和夜影等人制住的石链也骤然碎裂,涌向那个石阵,缓缓将云深和破虚戬吞噬在里面。
众人紧张的观察着石阵中的情形,只见隐约可以看见穿着一身金色短襟劲装的云深在石阵中被那些疯狂的碎石撞得十分凄惨,却始终没有松开紧紧抓着破虚戬的双手。
“蓝姑娘,这样下去云公子必定会危及性命的!”云轻舞见蓝惊月和姬无殇两人只是仰头注视着石阵中的情况却丝毫没有上前相助的意思,不由有些心急。
“他有分寸。”蓝惊月指甲紧紧的掐着手心,声音平静的道:“相信他。”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句话后,云轻舞都快要提到嗓子眼里的心忽然落下去了一大半。
是的,云深虽是个守财奴,有时候行事也很是洒脱随意,可却是个心中很有主见的人,当一个很少会对某件事情产生兴趣的人突然认真起来,如果不是自己狠狠地撞出满头血,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石阵中,云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那金线绣制的兰花图案像是一下子将他吐出的鲜血全部吸食了一般,给人一种骤然绽放开了的错觉。
十几块人头大的石头再次狠狠的撞击在云深的身上,五脏具裂的痛苦袭上来,猛烈的让那双好看的瑞凤眸子中闪过一瞬间的恍惚,瞬间便又恢复了清明,攥着破虚戬的双手再次紧了紧,却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手心早就已经被破虚戬发出的灵力灼的血肉模糊,鲜红的鲜血将破虚戬金黄色的长柄也染成了血红色,慢慢的向两头的戬刃上侵染而去。
砰——
一阵强大的灵力轰炸声响起,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原本龙卷风一般的石阵骤然瓦解,无数的石块砸落下来,堆积成了一个两人高的石碓。
却没有看到。云深的身影。
黝黑的瞳仁颤抖了一下,蓝惊月猛地一步跃了过去,用手去拔那厚厚的石碓。
梦中魔魇一般的场景再次浮现在脑海中,蓝惊月的双眸逐渐被恐惧占据。
不能死!
云深!你绝不可以死!
你如果死了,是不是就代表着梦中的场景会出现在现实中,你们都会一个个的离开,最后只剩我自己在罪恶中挣扎?
绝不能死!
‘啊~你看,终于有人死了。’
脑海中一个悠远的声音传漾着响起。
‘这就是现实,才刚刚开始而已,你应该坦然接受。’
那声音又道:‘未来,你只会孤身一身,所以你要学着享受这种感觉。’
‘只有这样,你才没有软肋,成为整个大陆上最强的人!’
“你闭嘴!!!”
蓝惊月骤然斥吼道,黑眸中殷红的颜色挣扎着,将正在和她一起奋力挖掘石碓的众人吓得猛地一惊,姬无殇一把攥住蓝惊月指尖已经出血的双手,强迫她和自己对视,看到她眸中的挣扎和恐惧后一双剑眉紧紧的皱起,喊道:“月儿!看着我!”
蓝惊月脑子嗡地一声空白,那个声音也终于消失,冷冷的看着姬无殇那双仿佛含着星河一般的深蓝色瞳眸。
“别怕,别怕。”姬无殇将蓝惊月揽进怀中,低沉的嗓音温和的低声道:“放心,云深不会有事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轰的一声,那高高堆起的石碓顶上破虚戬破石而出,悬浮在空中,周身萦绕着强大的灵光。
夜影等人瞬间警戒的握紧武器,进件一直血淋淋的手从石碓中艰难得伸出来,一把抓住了破虚戬的戬柄,而破虚戬竟然没有任何排斥的任由他攥着。
黑眸瞬间恢复了亮光,冰蓝色的灵力一闪,蓝惊月持着勾月镰对着石碓一阵,那厚厚的石头瞬间被震飞了大半,露出了全身浴血,冠发尽散的云深。
云深艰难的抬起头来,原本清隽的脸庞如今只有一双眼睛还能看,半睁半合的冲着众人咧了咧嘴角。
还活着。
握着勾月镰的手猛然间失力,蓝惊月跌进了姬无殇的怀中。
太好了,还活着!
四大神器集齐了!
她的封印终于可以破解了!
所有人都没事!姬无殇,云轻舞,云深,夜影玄武他们,都活着!
……
仓明宗。
梵天楼中。
蓝惊月看了一眼床上全身缠满纱布,包的像个木乃伊一样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云深,转身向邱阳平抱拳一礼:“多谢邱宗主愿意收留我等。”
邱阳平秉着一双不怒自凶的脸,对蓝惊月抱拳还了一礼,道:“蓝少主多礼了,只是如今正是家师丧期,多有怠慢,还请诸位多以包涵。”
说罢,又想姬无殇云轻舞等人揖了揖,忽地又道:“祁阳平并没有打算承接宗主之位,还请诸位不要再以宗主相称了。”
蓝惊月闻言狐疑的歪了歪头:“可是。
整个仓明宗的弟子不是都在传三日之后为前宗主孔元真进行完葬礼之后,邱阳平就会继位成为新宗主吗?
邱阳平并未给出解释,只是又对着众人揖了一下,语气平静的道:“邱某会吩咐下去给诸位安排一个偏远的院子让云阁主修养伤势,在此期间不会有人知道你们在仓明宗的消息,也请诸位切勿在家师的丧仪上出现,以免引发动乱。”
众人闻言连忙向邱阳平抱拳道谢。
蓝惊月看着邱阳平转身跨出梵天楼的背影,眉心微微的皱了一下,之前离开仓明宗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总觉得邱阳平表现出的状态很奇怪,有点像是。
视死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