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又勾起讥诮的笑容,俨然跟之前她拒绝他时那样:“当时我很震惊,更多的是狂喜,但不到两秒我就否定了。”艾伦斯顿了一秒,“因为你不可能说爱我。”
放在两腿上的双手不自觉攥紧,明明他那种自嘲的笑容她之前也见过,但从未像现在这样,心底泛起一丝痛意。
她不想让他再浮现这样的笑容,不想再看到他失落的神情。
她两眸注视着他,带着坚定,又有一丝情不自禁:“如果……如果这是真的呢?”
艾伦斯一怔,继而神情微冷:“蒋舒瑶,我不需要你的可怜和任何的……所谓的报恩。”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误会她的意思了,她想解释,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毕竟目前为止,她还是无法看清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我知道。”他站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道,“蒋舒瑶,我说过,救你只是我下意识的本能反应,我从未想过你报答我,就算不存在这一层感情,作为朋友,那种危及时刻,我毅然还会选择这么做。”
所以,你不用内心歉疚,不必还恩情,更不必以恩情的借口同意他什么。
他喜欢她不管做什么,最什么人,做到问心无愧,心胸坦荡便可。
“没什么事说我就先走了。”
艾伦斯最后看了她一眼后,便转身离开了医院。
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蒋舒瑶明明感觉自己有很多话要说,但不知为何……就在此时此地,面对这样的艾伦斯,她竟然不知怎么说。
她知道不仅仅是艾伦斯变了,就连她自己……也悄然在改变。
“先生,有客人上门求见。”
正在欣赏墙壁上古画的艾文微微一惊,继而收回视线扭过身看向来禀报的手下:“客人?”
他依稀记得自己今天没有要约见客人的行程安排。
更何况,他平常约见客人都不会选择在家里。
“对,他说,他是先生您最想见到的客人。”
“他什么打扮?我们认识的吗?”
“他一身连帽黑长衣,脸上带着宽大的黑帽,还带着口罩,衣服有点脏乱,但包裹得很严实,我们……都看不清对方的脸。”
闻此艾文整个脸都瞬间黑了下来,声音满是阴沉:“哪里来的乞丐?赶出去!”
“但是……”
“艾文先生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虽然我们之间都是利益,但利用完就踢掉的习惯……可不好哦。”
艾文一惊,视线看向门口,远远便看到一道黑影缓缓从外面走了进来。
宛如阴森的幽灵一般,周身都散发邪肆的气息。
“你是谁?!”艾文端详着面前的男子,总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他蓝眸一缩,道:“你们先下去,记得关上门。”
站在旁边的几个手下虽然疑惑不解,但也没有询问什么,应声退出了房间。
房门一关上,艾文的视线这才重新落在面前的黑衣男子身上:“你可以脱下口罩了。”
面前的黑衣人微微扭了扭脖子,随着他缓缓抬起了头,脸上也逐渐清晰起来。
虽然他戴了黑色口罩,但蔓延到太阳穴方向狰狞的伤口俨然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令人不由微微寒颤。
虽然他已经大概猜到了面前男子的身份,但艾文还是因为他缓缓脱下口罩的手势,逐渐屏住呼吸。
随着他脸上的口罩全部落下,艾文看到了那双充满邪魅的笑容和……几乎蔓延整张脸的被灼伤的伤口。
宛如午夜的鬼魅,带着一丝神秘感和狰狞恐怖气息。
“真……真的是你?!”艾文虽然足够镇定,但蓝眸中露出的震惊之色显而易见。
他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满是冰冷的笑:“没错,就是我。”
“你不是……”
当时那场大火那么大,就连警方的人都已经确定了死讯,就连他自己都已经默认了他的死亡。
可如今……
站在他面前的男子,浓厚沙哑的声音,满脸狰狞的被灼伤的伤疤无透露给他的信息——
他还活着。
“艾文先生就那么希望我死了吗?”他冷冷一笑,抬步朝他走近他跟前,那双黑眸是肆无忌惮的阴寒,“不过让你们都失望了,我……还没死。”
艾文后退几步,努力扯动微僵的嘴角,道:“想必你第一个找的人就是我?”他看了他一眼,主动忽视他脸上那些可怕的伤疤,“说吧,这一次,你要怎么做?”
既然他活着回来,而且还是来找他,他不相信他只是单纯来找他而已。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住艾文先生您呢。”他一挥衣袂,一个转身便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一手敲打着沙发,薄唇噙着嗜血残虐的笑,“艾文先生,我们之间的合作依旧继续。”
艾文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合作?你身上还有我需要的东西?”
他冷笑一声:“上次考古队挖掘出了一批香炉球,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当时戒备森严,我派去的那些人都无一得手,难道你……”艾文一脸质疑得看着他,“你身上有这个香炉球?”
“没错,我不仅有,还有一整套,怎么样?艾文先生是否同意我们继续的合作?”
“空口无凭……”
不等艾文说完,对方的手指上赫然掉出一个香炉球,整个球体的镂刻雅致,制作精细。
正是他一直想要的香炉球。
“我今天过来可是带着满满的诚意的,艾文先生,你觉得怎样?”
“你是怎么得到的?”
他记得负责保护文物的人员日夜坚守,不是相关工作人员,不可能靠近这些文物一步,但是他……居然弄到了,并且不止一个。
“这自然有我自己的办法,我只是想要艾文一句话,同意我们的合作,这些东西……我们都会像以前那样按比例分。”
此香炉球是刚从墓穴里挖出来的,又是经过千年,球面的颜色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此价值不可估量。
“好!我可以继续跟你合作,毕竟……我还是需要你这层关系得到利益最大化。”
“艾文先生还是不变,还是一直的爽快,不过……“他缓缓站起身,走到他身侧,微微颔首,黑眸中竟是浓烈的恨意,“我需要借助您的能力……杀一个人。”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他们两人的婚期。为了筹备这场婚礼,唐熙煜这段时间几乎很少睡,不过终于确定了婚期,也就是大后天。
萧满亦是如此,很早萧父和萧爷爷也赶过来北京,尤其萧爷爷,为萧满大后天的婚礼操碎了心。
“小满,那些请帖你都发全了吗?”萧爷爷走了进来,看着还在埋头苦干的萧满,出声问道。
“爷爷,你放心吧,已经都发完了,我现在最后再次跟那些伴郎伴娘说一声。”
“好。哦对了,小煜这边还有什么亲人吗?也可以打电话叫过来。”
萧满有些无奈:“爷爷,你忘记了?煜早就没有亲人了,最亲的亲人也就是小天和苏娘了。”
“对对对,看我这脑子,老糊涂了。行了,你也早点睡吧,那些事宜他们安排,你也不要太累了。”
“好的,爷爷,你也快去睡吧,时间不早了。”
爷爷离开后,萧满也很快就忙完了手中的事情。她伸了伸懒腰,扭头通过窗户望向对面的书房。
发现书房里的房间的灯还亮着,唐熙煜应该还在里面,还没出来。
她起身朝书房走去,并没有看到他。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之际,赫然发现书房的另一个房间的门正虚掩着,里面淡淡橘黄的灯光透过虚掩的门缝洒了出来。
她走进推开门一看,才知道唐熙煜就在里面,而且这里居然是一间灵堂。
“煜?”萧满叫了他一声,他缓缓转过身,看到是她,眉眼瞬间柔了下来。
他拉过她的手,道:“过来跟爸妈上柱香吧。”
萧满望向面前的灵牌,才知道,居然是唐熙煜父母的灵牌。
她没有再说什么,接过唐熙煜递过来的香火拜了三拜:“爸,妈,我是萧满,很抱歉现在才来看您们。您们放心,以后我会永远陪在煜的身边,他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萧满说得一脸认真,旁边的男人轻笑出声,视线看向面前的灵牌,道:“对,爸,妈,以后萧满就是我的妻子,唐家的一份子,我跟她在一起很开心,也很幸福,你们放心吧。”
萧满把香火插上去,脸上泛起的红润透露出她此时的内心:“煜,爸妈在这,我怎么从来就没见你带我过来看看?”
他与她十指紧扣,道:“当时我父母在那场大火中尸骨无存,后来我又被段殷寒赶出唐家,一直都没能亲自参加父母的葬礼。直到最近我才把他们接来北京。”
“煜,我相信爸妈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你心里也不必有太多的负担,他们也跟我一样,都希望你过得好好,一直活下去。”
“因为你一直都在我身边,所以我才会过得更加好。”